“樓尋啊。”陳正一眨巴眼，“應該是叫這個，不過他的資料少，而且畢業早，就留了幾張文字獎，記錯了也有可能。”

“……你知道他畢業後怎麼樣了嗎？”林空青又問。

“稷下一般要到二十四才畢業，他把陣法提前修完，十七還是十八歲就走了，發展不太清楚。”陳正一有些莫名，但還是乖乖回答了她的問題，“聽說是去做治安員了吧，幹嘛，你們認識他？”

“不認識。”林空青搖頭，“隻是對劍仙好奇。”

“嗐，好奇來稷下學宮啊！”陳正一熱情道，“交換生變正式生還不是我們一句話的事，陳哥罩你們！”

“哈哈……麻煩你們了。”

聊了這麼久，萬山遊覺得差不多該點到為止了，他心裡還憋着事，焦慮不安都快要泛濫成災。

好在他的同伴也跟他想法一樣，見學宮的事差不多定下，林空青終于朝萬山遊看過來，怎料還沒開口，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學宮交流有什麼手續嗎？”

幾人聞聲轉頭，陳正一跟趙丹青目光落在來人臉上，挪都挪不開。

往日蓋在臉上的易容陣大多針對凡人，對半仙來講并無多大作用，來人黑衣利落，銀發如月華，一張臉眉目若畫，五官泠泠如月，清冷出塵，好似雪中谪仙。

“天哪……”陳正一看傻了眼，下意識嘟哝，“好看得我覺得前世就見過……”

見過這兩個字也引發了趙丹青的共感，他從驚豔中驚醒，“我怎麼覺得我也見過？”

“錯覺。”沒待兩個少年思考，林空青及時打斷他們，“這是我哥哥，見過我才熟悉他。”

這個說法相當牽強，但兩人信了。陳正一沒細究，自來熟迎上樓尋，“您是林空青的哥哥，那我也觍臉喊您一聲哥好了。我們這邊交換沒什麼手續，就一句話的事情，您同意就沒多大問題。”

樓尋顯然沒認出來眼前人，他掃了眼林空青，承認了她的說辭，“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要是願意，現在就可以出發。”趙丹青上前，“反正我們也隻是跟着家裡人過來，沒想在地下城待多長時間——雖然地下城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好。”樓尋點了點頭，“我有幾句話想跟他們叮囑。”

陳正一跟趙丹青沒有多深的城府，但都極其有眼力見，聞言連忙客氣兩句，将空間留給了他們。

感受不到外人氣息後，萬山遊可算是找到了機會，他一秒鐘都耽誤不得，連忙跑到樓尋跟前，“半仙，我在……”

“你們今日午時之前就離開地下城。”樓尋簡短且不容置疑地下了通牒。

林空青神色凝重起來，“出什麼事了嗎？”

“你們幫不上忙，”樓尋沒有多說，“先去地上，等事情解決後我來找你們。”

“半仙，我可以，”林空青據理力争，“我會溯時，您……”

“你還沒長大。”樓尋忽然道。

這是樓尋第一次跟她說這樣的話，林空青忽然就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處理地下城的事需要一段時間，治安隊會重新交給李七金，你們優先選擇地上，但如果碰見青山謝氏，或者在地上遇見沒辦法解決的麻煩，可以回到煌城寨找李七金，治安隊會護着你們。”

“那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們？”

“三天。”樓尋道，“三天後，我會來稷下學宮找你們。”

“……知道了。”

“……”樓尋看着略顯失落的林空青，忽然道:“我也出身稷下。”

“你可以在那裡找找我留下的東西。”

聲音很慢，很溫和。

像輕輕掃過的一片羽毛。

比起以往的冰冷淡漠，林空青頭一次覺得眼前被她當做救命稻草的人有了溫度。她擡眼看向樓尋，思緒卻被拉回了昨夜微涼的夜風裡，聽見有人很輕很輕地跟她說了一句“我知道”。

心湖驟然波動，林空青擡手扯住了樓尋的袖子。

“哥。”

樓尋一怔。

林空青看着他，“蕭長宣，你把他也帶來，那個混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