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外,彌爾的眼中有冰冷的紅光在跳躍,他猶如失了魂一樣背靠着牆,低着頭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攤開的手掌 ,上面都是血,因為過去了有段時間,血液已經凝固,粘在手上擦都擦不掉,髒兮兮的。
看着看着,他的眼底爬上了血絲。
顧昇望着彌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對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還沒有太多的實感,彌爾意外出現打亂他的計劃,在他弄死我之前,他先一步真切地意識了我對彌爾來說真的很重要,而在這件事裡無論他扮演了什麼角色,恐怕在彌爾看來他都是幫兇。
彌爾确實是這麼想的,所以即便他認出來了顧昇,他也沒有要上前相認的念頭。
他很矛盾。
喜歡的人在他眼前被槍殺,而幼年時期的哥哥對我見死不救,看我宛如蝼蟻,上等人的傲慢在那一刻他展現的淋漓盡緻,瞬間就刺激到了精神本就緊繃的彌爾。
那一刻,憤怒占據了他的大腦,心裡藏匿着顧昇的柔軟記憶以極快的速度塌陷。
祛魅後,彌爾心裡顧昇的形象已經不再單純美好了,他無比憤怒,盡管他冷靜下來後就會發現今晚發生的事情裡存在大量疑點,但他顧忌不到那麼多了。
現在我還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蔔。
他們都在等待手術的結果,與此同時,顧昇回想起了我昏迷前沖他露出的那個詭秘的微笑。現在想想,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顧昇不明白我是怎麼發現的。
我該說嗎?我說了他也不會相信的,畢竟他是不會承認我的腦子比他好使的。
就沖他的這份傲慢,我不太看好他能順利和彌爾相認。
說實在的,事情鬧成這樣還是得怪顧昇自己,誰叫他綁架我的,不知道這會給我留下心理陰影嗎?
我很記仇的,顧昇三番兩次綁架我的行為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既然敢威脅我,那就不要怪我戳他的心窩子。
顧昇做的最不該的一件事就是在我面前暴露他對彌爾的在意,這完全就是弱智行為,我不利用這一點搞他都對不起他的愚蠢。
在他們放了我後,我收到了大量的來自彌爾和胡三的消息,他們在找我。
我掐着時間給彌爾發了定位,告訴他我沒事,現在已經來到了交易現場,讓他快來。
我給彌爾發消息的時候其實并不清楚今晚會有人對我開槍,我隻是隐約感覺到今晚會出事,畢竟覃之鶴和顧昇都不想這場交易的過程太過順利。
我在賭一個可能。
顧昇的人突然背叛是意外之喜,最後也讓他吃了大虧。
我本來不想這樣,但誰叫他逼我,覃之鶴逼我就算了,畢竟“我”是真的搞砸了他交代的事,他有理由弄我,但顧昇算什麼?
我:豎個中指.jpg。
我告訴自己,死也要拉顧昇給我墊背,嘿嘿。
彌爾大概是這件事裡的唯一的受害者,但我也隻能說聲抱歉,畢竟我也很無辜啊,莫名其妙就卷進了他們兄弟二人的糾葛裡,變成了炮灰。
顧昇在我這裡狠狠栽了一個跟頭,因為我,彌爾那多年從社會摸爬滾打中養成了不信任他人,下意識懷疑他人的習慣對準了顧昇。
所以哪怕這件事最後調查出來和顧昇無關,但誰又能保證他不是在說謊?萬一是他用手段逼迫手下承擔了所有罪責呢?就算真不是顧昇做的,可他眼睜睜看着我失血過多昏迷,無動于衷的樣子卻不是演的,這一點彌爾是看在眼裡做不得假的。
顧昇對我抱有惡意,他并不希望我活着。
光是想想,彌爾就恨不得給他也來個一槍。
我還昏迷着,并不知道在我不省人事的這段時間裡覃之鶴也摻和了一腳,他有意無意地向彌爾透露了顧昇想帶走他,進而查到了我是他帶走彌爾的最大阻礙這個情況。
彌爾很難不陰謀論,嚴重懷疑槍殺一事是顧昇自導自演的。
那邊顧昇也反應過來了他被人擺了一道,槍殺表面上是沖着沈霧去的,可實際上針對的也是他,目的就是為了挑撥他和彌爾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