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說着自己是新晉職工的人,似乎對于主管的桌面布局很有了解。宋音滑着椅子為蘇玉良騰出一片空間,女性職員從幹淨的垃圾桶中重新挑選回幾件物品,非常迅速地将桌面的物品重新擺放了一個布局,在一系列操作後,宋音清單上相關的任務顯示完成。
UP主可以預想到彈幕對于這樣的舉動會有怎樣的誇贊,因為她本人對其效率之高歎為觀止,但對事情是如何進行到這一地步的,倒有些摸不着頭腦。
【有一種被偉大的媽掌控書桌的後,邊上呆着的揣手賣萌感】
身份雖不是這樣的身份,但UP主不得不承認此情此景有些怪異,考慮到自己的職位,她疑心自己要不要補上一句“幹得好,小X”。所以果然是遊戲,這領導特權大概是專門為職員·宋音設計的,卻沒有想到她搖身一變,成為了主管·宋音。
‘我還可以是老闆·宋音。’UP主給自己設想的前程遠大。
宋音并不知道,這不是“領導特權”,而是“南歌子特權”。她甚至都不會理解後者的存在——天可憐見,UP想要一點評論都如此困難。
“十分感謝。”
在蘇玉良整理垃圾的時候,宋音帶着底座裝有滾輪的座椅重新轉了回來,道謝的時候非常真心實意。代入黨玩家總是這樣有禮貌。
蘇玉良将垃圾袋打好結,擡頭看向全程沒有阻止她行動的南歌子。後者眼珠黑白分明,看着自己的眼神似有驚奇,似有縱容。研究員不知道南歌子是否知道自己的想法,在遊戲視頻裡視頻主總是帶着先見的預感,做出一個又一個正确的選擇。又或許她其實都知道,卻又不在意。
其實南歌子并沒有受到任何限制,蘇玉良突然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很多視頻主發布的遊戲實況中,她表現得都分外符合設定的身份,研究院中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是南歌子必須遵守的規則和制約,來交換複生或者記載核域的代價。但感受到來自座椅上女人直白的視線,蘇玉良後知後覺,隻是南歌子想這樣做而已。
她的眼睛裡沒有虛假,沒有客套,當然也沒有感激,相比于“十分感謝”,她更像是在說“你好有趣”,而蘇玉良也片刻感到受寵若驚。
其實我們本就不平等。研究員眼睫微閃,然後直直對上對面之人的視線,她心裡有很多想說的話,都被自己一一删去了,最後她說:“我看過你的視頻。”
她的第二句話:“公司總負責人的辦公室,位于走廊最右面第四個房間。”
宋音眨了眨眼睛。
.
主管離開了,連帶着蘇玉良。
這本不是蘇玉良的辦公座,她隻是恰巧進來開個燈。不過她要是留在這裡,免不了遭遇詭異的攻擊——她說了不該說的事情。
阿列克謝已經确定另一位核子隸屬于核子研究部,這群人膽大不要命,行動力強,其部長周延對合心公司的湮滅行動也加深了這一刻闆印象。他的判斷始于同事殺“人”開燈,在蘇玉良說出看過視頻的時候得到了最終的結果。
南歌子或許并不在意人類與詭異的區分,但是對于她自己的觀衆必然不可能無動于衷。兩位核子無法交流彼此視角中南歌子的具體形象,但對某些行為二人有一緻的定義,即南歌子的自我中心主義。
世界為她的“重生”而出現,也為她的“重生”而展開。
說明自己是南歌子的粉絲或許可行,但得注意不能弄巧成拙,蘇玉良選擇的詞是“看過”。阿列克謝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合适的切入點,然而當事人的反應卻并不讓觀者足夠驚喜。
“你看過——”那位以年輕亞洲女性形象出現的視頻主,微微皺了一下眉,表情随後又很快舒展開來。
“謝謝?”
這是她給出的回答,讓兩位核子的心沉了一半。
南歌子不必道謝,如果這個視頻依然能夠發出,那麼蘇玉良在其中所講的話,必然能被所有觀衆聽見。
直到此刻,南歌子是敵是友仍然尚不能确定。但她留下來的記錄于所有人類,而不僅限于核子有益,這是無可辯駁的事情。無論核子後續進入的核域有多奇詭,但是第一個核域總是确定的——精神病院。會有普通人帶着對這一期視頻的印象,被幔篩選為核子。阿列克謝能想象他的驚慌與困惑。
“我能和您一起去嗎?”這時蘇玉良輕聲問。
“當然可以。”主管輕快地回答,并且對之前發生的事毫不避諱:“上班的時候就是我們倆一起出門的呢。”
“……十分抱歉。”
主管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這聲道歉從何而來,不過也沒有深究,隻是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早開始早結束。”
蘇玉良收拾好垃圾,掃視了一下在場衆人。一部分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如同打量一塊砧闆上的肉,一部分人熱切地看着她手裡的垃圾袋,其中有不少被丢掉的好東西。
“這些廢棄物可以由我處理嗎?”她問。
主管依然無所謂地點頭,不是錯覺,蘇玉良逐漸感受到了上位者的縱容。
研究員隐約意識到研究院應該對待南歌子的态度,沒等她深入細想,她心裡始終關注地重點人物站了起來,手上的報告被卷成了卷筒狀,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