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茶味的香薰蠟燭,适中的水溫,擺放整齊的沐浴用品。
泡舒服了,秋名朱雀甚至覺得自己是來荒郊野嶺度假的。
等等!支棱起來啊喂!明明是可能會晚節不保的危險處境,她倒是很自覺的把自己洗香香了。
話說這香薰蠟燭不錯,一會能不能問月島秀九郎要個鍊接——不對不對,又跑偏了,果然笨蛋是會被傳染的,這會兒自己的腦回路活脫脫像是朝宮城月落靠攏了。
她站在鏡子前頭拍了拍自己水嘭嘭的臉,然後伸手往衣簍裡探。
自己的衣物不知道何時不翼而飛了,裡頭隻有一條質感柔軟的黑色吊帶睡裙。
無語死了。
我有長進嗎?
宮城月落時常暗自質問自己。
掐指一算,如果她還活着,也該是上有老下有小該撐起家庭的年紀了。
可記憶裡大多是——
出租屋狹長又鏽迹斑斑的走廊,深夜的自助洗衣店冰冷煞白的燈光,塞滿了文檔表格的電腦屏幕,一杯又一杯苦澀的咖啡……
想睡在裝修精緻的大屋子,想開售後服務十分到位的車,想買當季新款的衣服包包鞋子,想在很辛苦的時候犒勞自己吃很多美食……
鈍感力拉滿了才能稍微讓自己輕松些。
那種日子和現在窩在無間裡的感受大差不差。
不過現在倒是,有了點盼頭。
也不能這麼說。
實際上,烏爾奇奧拉剛回虛圈的時候她的确是不适應的。
一開始的症狀是——鬧肚子。
“就是夜裡着涼了而已,一場秋雨一場寒,晚上要蓋好被子哦。”
在鬧肚子的第三天,拎着幾盒藥捂着小腹從四番隊走回十一番隊的路上,剛巧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段路是和他并肩而行過的。
于是她才恍然大悟。
那個一臉陰沉的破面,是有在半夜替她蓋被子的。
可惡,不要在不在我身邊的時候讓我察覺到這種事啊——
當時的她擡眼望着灰色的天空,隻覺得周圍很安靜。
好在她老早就習慣了獨居,所以這件事适應的還挺快。
既然沒有他的日子也能安穩度過,那不一定非要在他身邊吧。
她很會處理寂寞這件事。
可不會處理親密關系。
比起什麼愛不愛情,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最重要的是自由這件事。
“嗯,很不錯的虛化。”藍染惣右介的語氣仍舊斯文,少了許多二人剛開始有交流時的疏離感。
他不讨厭說話直白的人,能讓時刻做好巧舌如簧準備的自己稍微輕松些。
“咳咳咳咳……”對面牢房的宮城月落咳嗽了半天,像是被什麼東西嗆住的樣子,“太吓人了,這貨差點在精神世界掐死我!”她的聲音和平常差别很大,十分沙啞。
這一般就是虛化之後的聲音狀态,他見識過很多次了。
不知道藍染惣右介用了什麼手段,牢房中央亮起了一盞似乎很難熄滅的油燈。
他擡眼看着宮城月落,她盤腿坐在地上,眉心汗涔涔的,臉上赫然多了一副慘白又猙獰的面具。
面具上的眼窩巨大,牙齒尖銳又密集。
“貓科動物?”
“看起來是豹貓沒錯,啧,被葛力姆喬看到會被嘲諷低他一等了……”她回憶了一番精神世界裡被一隻巨大豹貓叼起來扔的場面,隻覺得有點後怕。
“很失望?我倒覺得靈壓強度和機動力都挺适合你的。”
“I believe I can fly————”
“靈壓彙聚在腳底不就行了。”
“翅膀好看……”她小聲嘟囔。
平心而論,烏爾奇奧拉的外貌以及實力,的确是數一數二。
面前這個故作成熟實際稚嫩的家夥,會被吸引也是情有可原。
恐怕是見識過那副在深綠色靈壓下的漆黑翅膀。
“時機快到了。”
宮城月落還沒來得及緩過來,便聽見藍染惣右介輕閉雙眼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能清晰看到之後,她心底的忌憚油然而生,僅僅是坐在囚椅上,卻是一幅泰然自若,運籌帷幄的樣子。
感覺和這個人為敵,會是一件危險度拉到酒紅色的緊急事态。
“外頭亂套了。”
他依稀能感受到混亂的腳步聲和靈壓波動。
月島秀九郎看起來像是個大忙人。
見首不見尾的,也沒過多交流,大宅子裡的女仆們倒是把秋名朱雀養的白白嫩嫩了不少。
感覺是個坐月子的好地方——?
雨夜。
大自然的ASMR讓秋名朱雀一挨枕頭就睡着了。
颀長的身影摸黑進屋,隻是坐在窗框上注視着她。
她睡得不沉,卻沒睜眼。
在這兒的每個晚上都是這個情況,裝睡是最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