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你和半間坐在陽台。

太陽燃燒殆盡，黃昏也将落幕。黯淡的暖光打在你的臉上。

半間看着玻璃上的倒影。

橘色的暖光照在玻璃上，将玻璃門變成了一面鏡子。玻璃上隻映出半張側臉，過于蒼白的臉色在光暈的照耀下糊上一層薄薄的溫度，有一種魔性的魅力。

他湊近去看玻璃裡的你，以這種角度隻能看見一隻眼睛，瞳孔裡的黑色染上夕陽，原本純黑色帶來的肅殺之氣被無限軟化，反倒添了一絲溫情。

流動的紅霞是黃昏的餘晖，人物成了透明的幻象，背景是朦胧的暮色，一種流動的光芒閃爍在透明的臉頰之中。

在這虛幻和現實之間，你微微把身體向前傾，敞開的領口裡隐約能窺見那道恐怖的疤痕。

光線并不明亮，所以玻璃也不像真的鏡子那樣清晰，沒有反光。

所以當半間看得入神時，他忍不住伸手去摸那道疤痕，即使隔着一層玻璃。

就在半間的手指觸碰到那道神秘的疤痕時，他看見你扭頭，視線穿過玻璃，黑色的瞳孔像一把尖銳的刻刀刺痛了他的雙眼。

即便如此，半間依舊把手放在那道疤痕處，甚至更加用力地按，哪怕這種力道根本不會傳導到另外一個人的脖子上。

雖然不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麼，但直覺讓你微妙地感到一絲被窺探的惡意，于是下意識地扭頭。

“在挑釁嗎？”你看着半間手上的動作。

“有——嗎？”半間拉長了尾音，像是嘲諷你意識過剩或是神經高度過敏。

看着他的反應，一時間你也有些迷糊。

是你弄錯了嗎？錯怪他了？

于是你說：“剛剛有一瞬間汗毛直豎，一般有這種感覺都是被蟑螂盯上了。”

被比作蟑螂的半間：……

不過他是個很會調節自己的家夥，轉念就把你的話抛之腦後，依舊是那副無辜的模樣。

你伸出手，給半間看你手上起的雞皮疙瘩和豎立的汗毛。

“蜘蛛感應？原來這種特異功能是存在的嗎？！”半間被引起好奇心，用手觸碰皮膚上那些細微的凸起的疙瘩。

像是被靜電吸引一樣的豎起的汗毛被手指一按，就軟倒一大片。

“不，也沒有那麼神奇。你可以當做第六感之類的。”你皺眉嘗試說出一個科學的解釋。

“說到底還是超能力啊……”他盯着已經消退的疙瘩感歎道。

“話說，真的能像漫畫裡那種有危險就豎起汗毛嗎？”

“沒有，半間你不要把這種漫畫裡的東西當做現實啊。”你頗有些無奈地回答。

“哦……那天上掉下花盆，你能下意識閃避嗎？”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