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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玉宮中的後花園裡,順甯公主和兵部尚書宋之儀相對而坐,紅泥火爐上燒着紫砂茶壺,空氣裡便缭繞着濃郁的茶香。
宋之儀挽着衣袖,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問道:“公主,你當真願意讓武拾道将蒗兒帶走?”
順甯公主的語氣不容分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将蒗兒帶走,當然,你也不行。”
宋之儀無奈地笑了,說:“公主殿下,恕臣直言,這個孩子跟您可是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的。”
“那他跟武拾道,也是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順甯輕輕看了一眼宋之儀,說,“至于你,你也别妄想了!”
宋之儀哈哈大笑,說:“臣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違逆公主。不過,要是我妹妹回來了,這可怎麼辦?”
“她不會回來的。”順甯的臉上波瀾不驚,語氣更是平淡如常:“她早就死了,本宮派人殺的。”
宋之儀愣了一下,手一抖,茶杯裡的滾燙的水便溢出來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尚書大人,你很心疼吧?”順甯公主斜睨着宋之儀,微微一笑。
宋之儀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手,微笑着說:“公主殿下什麼都好,就是嘴巴太毒了。也罷,不毒,也不招天下人怨恨。”
順甯公主滿意了:“本宮就是要天下人怨恨我,這樣本宮就好受了!”
說完,對在遠處花圃裡玩泥巴的小孩招手道:“蒗兒,過來!”
蒗兒捧着一把泥巴走過來了,遞到順甯公主面前,說:“公主,這是蒗兒捏的老虎,送給公主。”
順甯公主也不嫌髒,将泥老虎接過,捧在手裡,說:“這是蒗兒捏的,真好看,比大殷最好的匠人捏的都好看。”
随後對宮娥吩咐道:“将這個泥人,放在擺台上,仔細些,不要弄壞了。”
完了,順甯回身又對蒗兒說:“蒗兒,快去把手洗了,穿戴整齊些,待會有叔叔來見你。”
“叔叔不是在這裡嗎?”蒗兒指着宋之儀,眨巴着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
宋之儀輕輕敲了一下蒗兒的頭,嗔怪道:“這麼久還不記得?我是你舅舅,不是叔叔!你有一個姓武的叔叔呢,别怕,快去把手洗幹淨!”
這時,有宮人來報:“公主殿下,武拾道武将軍來了。”
武拾道一走過來,便迎面撞上了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孩,心下便明了了,這個便是他要見的人。
這小孩眉清目秀,眉眼裡帶着風流俊逸的氣質,秀氣中摻雜了些柔美,倒真像是順甯公主喜歡的口味。
和谌昔的模樣,也有三分相像。
隻是谌昔的氣質,溫潤如玉,晶瑩似雪,傲岸若松,任是千萬般風流婉轉,也不顯得柔美輕佻,而是給人一種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覺。
“啊呀,武将軍你終于來了!恭候多時了!”宋之儀熱情地迎了上去,又對小孩喊道,“蒗兒,手洗好了沒有?快來見過武叔叔!”
蒗兒一點也不怕生,似乎天生就親人,跑到武拾道面前,就甜甜地喊了一句:“武叔叔好!我叫宋蒗!草字頭,三點水的蒗!”
武拾道見到宋蒗剛洗完的手沾滿了水,于是蹲下來,用手帕輕輕幫他擦幹淨。
一邊擦,一邊問道:“蒗兒,你爹爹和娘親去哪了?”
蒗兒說:“他們去遠遊了,不知歸期。”
“是誰教你說的?”武拾道停下擦手的動作,定神看着他。
“是公主說的。”蒗兒将手收回來,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拔腿往順甯公主奔去。
順甯公主将蒗兒護在身後,低聲對他說:“蒗兒,回房間玩去。本宮和叔叔有話說。”
蒗兒點點頭,乖巧地在宮人的保護之下往房間走去了。
武拾道見狀,冷笑着走到順甯公主面前來:“怎麼,怕我将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