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刻，高亞甯的表情緩和了些。

高亞甯突然伸手，在葉淨月胳膊上掐了一把。她沒留指甲，卻掐人奇痛無比。葉淨月“哎喲”一下跳起來，捂着胳膊痛苦面具。

“小兔崽子，還敢戲弄到你姐頭上？”

葉淨月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熄滅的屏突然亮起來。

“話說，準備什麼時候走？”高亞甯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葉淨月的手機。

“就現在啊，”低頭回了信息葉淨月站起身，披上了紅外套。“你忘了？咱們該去辦事了。你不走麼，帶我出去吧。”

盡管來之前葉淨月就明确告誡過自己，風險不可預測，但想到季從雲——高亞甯幾乎沒有遲疑地立刻答應了，“我肯定能幫上忙”高亞甯說。

“你真的沒事？”高亞甯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葉淨月的臉，看不出什麼異常。

葉淨月攤開雙手，“我能有啥事，你不會真不知道我來這兒幹嘛的吧？”

高亞甯見過那個男子模樣的俊秀少女。

高亞甯沉吟了一刻，“還是送出去了？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她麼？”

葉淨月淺笑着搖搖頭。“我相信她。”

想到那個面容俊美，五官男子一樣英氣的少女，葉淨月心中愉快了些。他看了看窗外的陽光，“相比起我，你更該關心關心羅夏了。”

……

方才出了院門，高亞甯老遠就看到停在路口的幾輛黑色商務車，猶豫了一下。

“走啊，”葉淨月走到副駕駛，替她拉開車門，用胳膊肘怼怼正愣神的高亞甯，轉過頭看她讪笑着，“你不是害怕了吧？”

高亞甯一面說着“小兔崽子，我怕什麼”一面坐了進去。

葉淨月漫無目的地笑着打方向盤，“怎麼，怕我把你賣了？”

“你不是要帶我回羅夏那兒吧，小兔崽子。”高亞甯搖下車窗，不屑地點起一支煙，扭頭看向葉淨月，一擡下巴：“不介意吧？”

葉淨月冷哼一聲，陰鸷地笑了。“這麼多年了，介意我早就把他殺了。”

自從學會抽煙，羅夏家裡的空氣質量直線下降。葉淨月自從高中剛學了物理就開始吐槽什麼羅夏家裡成天丁達爾效應。

想起往事葉淨月連連搖頭，小聲嘀咕一句：“悔不該送那破打火機。”

聽到打火機三個字高亞甯臉色一變，“小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羅夏不是上班去了嗎？怎麼又折回去……”

“說來話長。”葉淨月瞥了一眼後視鏡，那幾輛車正不遠不近，好像不經意地跟着自己。

沒毛病，還是那麼專業。葉淨月滿意地點點頭。

開了幾條街，經過羅夏家的小區門口時葉淨月突然停下車，趴在方向盤上，扭過頭看着高亞甯收起微笑。

“你考慮清楚了？”葉淨月嚴肅地問，“你去不去？現在可以反悔。”

高亞甯細長的眉一挑，“當然去啊，看不起誰呢。”

葉淨月哈哈一笑，啟動了車子：“來了就替我保密啊。這要是被羅夏打聽去了，他可真會揍我。”

聽到小葉提羅夏，高亞甯一臉不屑，“不怕，有你亞甯姐護着你。開車！”

黑色的商務車一個漂移掉了個頭，飄逸的起飛。駛上高速時葉淨月猛地減速，幾乎要飛過收費站。

“你小子不要命？好好開車！”高亞甯被晃得包都掉在車墊上，香水口紅全掉一地。

在江城大道的高速上行駛了将近一個小時，出收費站高亞甯擡起頭，赫然看到淮口二字。皺眉道：“跑這麼遠？這快都到淮口來了。”

“還得更遠那。少說再來一小時的崎岖山路，待會可沒走高速這麼舒服。”葉淨月看了眼屏幕上的地圖，似笑非笑地說。“不行你就現在下車，我讓人原路送你回市局。”

高亞甯被颠簸的十分不适。她有些暈車，雖然對季家屯的偏遠有所耳聞，但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季從雲故鄉的村莊。

下了高速幾乎全是盤山公路，還窄的可怕。葉淨月放慢了車速，蹙着眉看導航，又開了幾乎一小時。終于在一處山包上停下了車。

方才跟在後面的幾輛車也陸陸續續停了下來。

領頭的那輛車上，葉向東下了車，上前對葉淨月說：“小葉，我查過了，這季家屯六年前遭了火災，如今這兒早就沒人活了。”

葉淨月抱着雙臂環顧了一圈，擺了擺手對他說：

“到周圍看看去，沒人活不代表沒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