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一角的精緻蛋糕上，蠟燭剛剛熄滅。

聞言羅夏心中猛地一驚，扭頭看向正放下刀的葉淨月——他看上去竟神色如常，隻眼神裡略微透出錯愕之色。

葉淨月訝異地張了張口，“什麼時候？”

“楊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冷藤眉頭緊鎖地看着手機，推開圓桌邊的幾個空椅子快步走到葉淨月身邊，将楊瑞發來的監控截圖展示給他看。

是一張路燈下的監控拍下的畫面。世貿大廈不遠處的一家便利店門口，監控截圖像素不高，隻大概看得出環境有些暗，左上角顯示的時間是傍晚十九點半多一點。

便利店亮着燈，門口隻拍到一個人的背影。

一旁的羅夏看到那熟悉背影的一瞬間瞳孔縮緊，轉而看向小葉，目光中充滿了驚異和不解。

那人戴着口罩，單薄的背影和鬈曲的短發和葉淨月一模一樣。

盡管沒拍到臉，冷藤也一眼認出了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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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口市。

“不管怎麼說，你這次都太冒險了。”

沙發上，戴着腦子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秦淮說着站了起來，望着伫立在窗邊的葉策的背影，語氣逐漸淩厲：“你還以身犯險！這件事上你……不該心軟，你忘了你前一天晚上怎麼跟我說的？”

“你說讓他聽天由命！”

見葉策不說話，秦淮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失控地顫抖。

“我是說過。但是情況在我意料之外，我必須出手。”葉策淡淡道。

葉策将百葉窗拉開了一點，正午的熱浪席卷而來，徐徐吹動着他耳邊耷拉下來的鬈發。“如果他就這麼死在顧振東那，我更沒辦法擺脫嫌疑，不是麼？”

葉策轉過身，深深看向秦淮，語氣淡然如故：“而且如果是你，你也會去救他。不是麼？”

聞言秦淮沉默了。半晌他踟蹰着開口：“可是……”

秦淮話音未落，套房虛掩着的大門忽然被踢開，門狠狠地撞在貼在牆壁上的門碰發出砰的一聲。

葉策和秦淮同時轉過頭，吃驚地看向來人。

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衣、戴着口罩和兜帽，捂的嚴嚴實實的男子闖了進來。

一路踢開客廳裡亂七八糟的凳子，徑直朝站在窗邊的葉策走來。

葉策愣了一下，朝男子走近了一步：“你是……”

戴着兜帽的男子在葉策跟前停了兩秒，突然狠狠地打了葉策一耳光。

被打的猛地退了幾步，後背撞上吧台的葉策震驚地看着來人。

他隻露着一雙眼睛，眼尾略彎的桃花眼好看的弧度猙獰着，含着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

他一把摘下了口罩，露出牙關緊咬的臉容。

葉策看到那張熟悉的、英俊的臉上赫然帶着的怒意，眼裡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恢複平靜。

秦淮在看清那張臉的瞬間心中一緊，立刻閃身從後門退了出去。

半晌，葉策背對着秦淮無聲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不料一扭頭，見秦淮早已不見蹤影。

季從雲疑惑的目光在秦淮的背影上飄過——盡管戴了帽子口罩，看到那雙眼睛他還是覺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季從雲，你竟然敢來找我。”

葉策摸着被打的那半邊臉，嘴角向下一沉。他凝視着季從雲太陽穴上跳動的青筋，格外平靜地緩緩開口。

季從雲兩步上前一把揪住葉策襯衣的領子：“你為什麼要害小葉？”

“我害他？你這麼聰明的人，早該想到那天晚上是誰幫的你們。”葉策冷哼一聲，擡手抓住季從雲扯着自己領口的手。

季從雲力氣很大，和小葉一樣單薄消瘦的葉策絲毫掙脫不了。他被勒得喘不上氣，從牙縫擠出幾個字：“我也知道你知道那晚是我在工廠。不然你怎麼會那麼肯定的讓他們闖進來。”

季從雲怔了下。

的确。從信号屏蔽消失、監聽恢複的那一刻季從雲就猜到，葉策已經破壞了顧振東的一系列無線電設備。

那晚上他和劉月一起在暗道裡撞到的，和小葉身形相似的年輕人正是葉策。

感到提着衣領的力道略微松弛，葉策一把甩開季從雲的手，冷笑道：“不過你也真是夠大膽的，怎麼就确定我的人能拆的那麼快。信号屏蔽器和他的□□可是在不同的兩處。萬一我要是先拆的屏蔽器——”

“是你的話，自然先拆後者。”季從雲摘了兜帽，退後幾步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去顧振東的工廠？”葉策理了理被扯的淩亂的襯衣領口，面無表情地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酒。

在顧振東那待的這六年裡，季從雲隻在三年前見過葉策——也就是肇事司機戴嶺被殺以及蘭唐從堰江精衛辭職之前。

實話說他和葉策并不是很熟，隻知道他恨透了蘭唐。

也就是為着這一點，和蘭唐貌合神離的顧振東才對葉策信賴有加。所以那天晚上——與小葉面貌相似又能對工廠如此熟悉的人，季從雲隻能想到是葉策。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為什麼又要陷害小葉？”季從雲的語氣緩和了些，卻還帶着疑慮。

關于戴嶺的死，其實當年季從雲本來就所知甚少。幾乎完全不清楚那人是誰，隻聽顧振東說過葉策殺了他。

葉策沉默了一刻，垂下眼木着臉說：“我沒殺人。”

“不是你是誰？難不成是小葉殺的？淮口支隊的警察也要來審他，他現在人已經被帶走了！”

季從雲猝然擡手，指着葉策憤怒吼出聲來。“我不管戴嶺是不是你殺的，你害小葉幹什麼？”

他看着葉策那和小葉一模一樣的清瘦背影，強忍了一陣，不知該如何開口。

季從雲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羅夏來的電話，此時此刻羅夏應該正在市局和冷藤他們在一起。季從雲看了一眼坐在吧台前背對着自己的葉策，平複了下呼吸，按下了接聽鍵。

聽着聽着季從雲的眉毛擰成一股麻繩。表情由震驚轉而疑惑。

挂了電話，季從雲看向葉策：“羅夏說，小葉自己說世貿大廈門口監控裡的就是他本人。”

聞言，一直頹坐在吧台前的葉策猛然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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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江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