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撞大伯的司機?”葉策抿着嘴唇猶豫着,“他當年不是也一起死在江城療養院了麼?”
葉淨月:“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王華碩的家人會鬧到市精衛去,當衆說蘭唐是指使王華碩撞死葉方舟的真兇。”
聞言,葉策沉默了。
“我問你,後來,有多少人知道戴嶺是受蘭唐指使,去撞傷貝文秀的?當年行舟車行的戴嶺出事不到一個月,蘭唐就收購了車行,緊接着不久,葉方舟就出了車禍。”葉淨月沉聲道。
見葉策不說話,葉淨月繼續追問:“如果王華碩的家人不知道戴嶺的事,怎麼會貿然去找蘭唐對峙——”
“不是你想的那樣。根本沒什麼人知道貝文秀的車禍是蘭唐刻意為之。”
葉策打斷他,終于擡起頭目光複雜地看了葉淨月一眼。聲音小了些,“我是恨蘭唐,但那是因為……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告訴我,是誰把戴嶺撞貝文秀的實情告訴王華碩的家人的?”
看着沉默的葉策,葉淨月突然從吧台前起身,拉住葉策的胳膊就往客廳的沙發邊拽去。
葉策被拖着走了兩步,看着葉淨月拉開茶幾最下面的抽屜,從厚厚的一沓紙下抽出了一個文件夾,打開來裡面隻夾了幾張紙。
紙上是水彩畫的人像。葉策驚訝地看着葉淨月遞過來的畫像。
“你不願意說那就看看這個,”葉淨月看着畫像的眼眸低垂,語氣也緩和了些,“這上面的人,有你見過的麼?”
還是鐘一飒留下來的那些畫。葉淨月觀察着葉策看畫像的神色——他直覺這裡面和AT相關的人之中,極有可能藏着和消失這麼久的葉策相關聯的人。
半晌,葉策擡起頭。
“小葉,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葉策合上了文件夾,語氣模棱兩可:
“王華碩當初的确不是抱着和葉方舟同歸于盡的想法。換句話說,就算王華碩同樣是受人指使去撞葉方舟,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會死。”
葉淨月心中一陣厭煩。“我不關心葉方舟具體怎麼死的。你不用跟我講是誰想讓王華碩撞死葉方舟。我隻想知道關于AT,蘭唐背後到底還有什麼人。”
“但你不覺得奇怪麼?”葉策沒回答,語氣不解繼續道,“這麼短的時間内,行舟車行就算改名換姓,連續出兩次這樣的惡□□故——”
葉策也知道葉淨月不關心葉方舟的死。但聯想到自己的父親,葉策站了起來,冰冷的神情微微動容:
“什麼人會蠢到在同一家車行,用同樣的方式,設計兩起幾乎一模一樣的謀殺——”
雖說戴嶺撞貝文秀并非想害死她,但同在行舟車行短短兩個月出了第二次事故,怎麼看都像是刻意嫁禍……嫁禍?
葉淨月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你意思是,這背後有人設計葉方舟的死,目的是嫁禍蘭唐?”
“如果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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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口市·淮山花園】
庭院裡的夾竹桃已經敗落。蘭唐坐在别墅黑暗的客廳裡,倚着鋼琴靜靜地聽着窗外的細雨。
吱呀一聲,玄關處忽然傳來門響。
蘭唐心中一驚,無聲無息地慢慢起身,手按着别在後腰的槍,朝黑暗的玄關挪動步子。
“哥!”
頂燈忽然被打開,客廳裡驟然明亮起來。
聽到祝江河的聲音蘭唐松了口氣,緩緩放下準備拔槍的手。
蘭唐看到玄關處滿身雨水的祝江河,又不禁一皺眉,拿了毛巾朝他快步走去。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蘭唐關了别墅頂上的水晶大燈,打開了一樓客廳角落的略暗些的燈。他拽着祝江河,習慣性地壓低了聲音:“是不是鏡城的警察查到了什麼?”
祝江河嘴角微微上揚,任由蘭唐替他擦着頭發上的雨水。他擡頭看着哥哥的臉,語氣放軟了些,輕松地說:“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聽說顧振東出事了?”
蘭唐沉默地收起了毛巾,走進玄關處的衣帽間挑了一件幹淨的襯衣。
“沒牽連到哥你吧?”祝江河看着蘭唐從衣帽間走出來,一言不發地把幹襯衣遞給自己,問:“貝錫蘭沒事吧?”
聽到祝江河提貝錫蘭,蘭唐皺了皺眉。
貝錫蘭在淮口醫院,短期内應該不會有大問題。隻是顧振東剛剛出事——按照最壞打算的計劃,蘭唐這一陣都不好再抛頭露面了。
“沒事。”
沉默了半晌,蘭唐微微一笑,拍了拍祝江河的肩:“鏡城那邊呢?唐河集團的情況如何?”
祝江河一怔,臉上的神色有一瞬微妙的變化,但僅僅留存半秒,迅速恢複如常。祝江河笑着答道:“一切都好。放心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