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走向尾聲，人們逐漸開始倒數今年。

上次商量的告别直播還沒來得及實施，時間暫定在明年。這段日子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上播，不是很勤快，觀衆卻意外的有熱情，每一次上播，都湧入一大坨彈幕。

揣測他們的感情進度也是直播間觀衆近來的樂事。

顧沅硯甚至刷到過某論壇的帖子，貼主長篇大論，邏輯清晰，甚至還貼出他們直播時的截圖，用作證明他們私底下有奸情的論據。

他到底惹上了什麼神秘群體。

不願多看一眼他和沈宵竹磕碜的營業妝容，顧沅硯痛苦地閉了閉眼，關上了這條帖子，并對水軍頭子發：【看不懂，這種東西下次别給我發了。】

事過境遷，顧沅硯後知後覺地覺得羞恥，人甚至無法共情以前的自己，他的化妝思路還是太超前，就連現在顧沅硯本人見了，都要歎服一二——能把沈宵竹這種有皮肉有骨相的大帥哥化成翠花，何嘗不是一種化妝技術高超的體現。

水軍頭子老氣橫秋地教訓他：【唉别啊，你要學會跟上互聯網潮流，學會享受大家的打趣。做我們互聯網工作的，就是要平易近人，不可高高在上，時時更新網絡潮流語詞庫，你看沈總，多享受啊，時不時還和觀衆互動，你看看你們的粉絲多開心。】

那是享受嗎？顧沅硯隻覺得像一場巨大的sm，誰是s不好說，但總有一方樂衷于受虐。觀衆們明知道會被禁言，還是不斷發着挑戰底線的彈幕，沈宵竹明知道觀衆不會被捂嘴，可每次還是樂此不疲地送他們上封神榜。

顧沅硯無言，打下一串流汗黃豆。

……

元旦臨近，學生會組織了許多活動，表演系學生首當其沖，期末作業的排練自然就暫緩了。

顧沅硯今年大三，湊人頭的事輪不到他，于是順理成章的翹了學校的跨年活動，沈宵竹大四，已經是學校本科部的老人，更是有理由不參與。

李黎聽說他倆雙雙缺席元旦晚會，對沈宵竹吐槽道：【你真是過上好日子了。】

【過獎。】

【……沒有在誇你。】李黎無語，又問：【你和學弟都不來，要不要我給你們留兩張晚會票？】

沈宵竹果斷回：【不用了。】

這段日子，顧沅硯每天被學校勾走了魂，約出來見一面都難，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他暫時不想再和學校扯上什麼關系。

空餘時間少，但沈宵竹不是沒有想過創造見面的機會。

他提議可以趁排練休息去看看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沅硯緊張地打斷，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你太顯眼了，會被圍觀。”

“他們又不認識我。” 沈宵竹很委屈。

大四一年，他去學校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就算去，也都直奔導師辦公室，哪有那麼多人認識？況且，就算學校有人認識他，他又不是什麼校園大明星，一個普普通通雙足行走的人類，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都是同一所上學的同學，能引起什麼轟動？

顧沅硯還是搖頭，态度堅決：“不行，不準來。”

他們這個戀愛談得太明顯，凡是兩個人走在一起，總是會被戳穿是情侶。孫凝璐一眼就識破，直播間的觀衆也發現了他們的私情，就連去餐廳吃飯，都會被店員詢問能不能拍一張拍立得挂在餐廳情侶牆。

要是在學校被不熟的同學發現了，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人生前二十多年，顧沅硯習慣了縮成透明人的生活，習慣了刻意減少外人對他不必要的關注，匿在茫茫人群中，往往會給他安全感。

顧沅硯強烈抵制，沈宵竹的妙計隻好不了了之，在他的争取下，顧沅硯勉強同意他裝成路人圍觀，條件是不許說和他認識，也不許主動找他搭話。

最終，沈宵竹隻得裝作公園遛彎的閑人學長，腳步緩慢，背着手反複路過他們的排練教室，像個小三似的，借着教室透明的窗，用餘光尋找顧沅硯的身影。

十分憋屈。

由于長時間的排練，顧沅硯額發被汗打濕了一部分，黏在臉上，襯得面色格外瑩潤白皙，兩頰浮着淡淡的粉色，唇色紅潤，格外惹人憐愛。

沈宵竹見狀，不禁想到了昨日。

顧沅硯用許多好處交換他不來學校找他，沈宵竹趁機得寸進尺，顧沅硯主動親他還不夠，把人按在懷裡，又是揩油又是把他親得喘不過氣，直到最後，顧沅硯徹底沒了逃走的力氣，沈宵竹才松開禁锢他的力道。

“要是明天，我被人當成變态抓起來了，記得去贖我。” 沈宵竹擁着軟綿綿的顧沅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