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小蛇不吃凍鼠。
宋可玲拿長鑷子夾着小拇指大小的解凍鼠崽喂到小白蛇吻部前,對方立刻退開一些扭過頭。
再喂,小蛇再扭。
後來可能覺得煩了,慢吞吞遊移開,背對宋可玲,還把腦袋埋入盤起的細長身軀裡,細細的尾巴最後收好,靠近尾處的術後縫合線還清晰可見。
宋可玲:“……”
還是喂活的吧。
因為不知道小白蛇是毒蛇還是無毒,宋可玲喂凍鼠時得小心,長鑷子不離手。
但喂活鼠不需要,直接放進人渣盒裡就好。
宋可玲捉起幼鼠尾巴放進人渣盒的對應角落。
判斷一條蛇是否有毒,其實還有一個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确、但是很直觀有效的辦法——看它如何進食。
一般來說,無毒蛇咬住獵物的瞬間會迅速翻滾身軀纏上幾匝,用不斷絞緊的力量把獵物殺死,再進行吞食。
這是它們捕獵的方式,絞殺。
而毒蛇不一樣,它能注毒,所以往往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住獵物注入毒素,松口,在旁等待獵物毒發身亡後,再慢慢進食。
但很快宋可玲就發現通過這個觀察是徒勞的。
因為倩倩仍然保持剛剛縮躲在盒子最角落的姿勢。
兩三天過去,大概術後傷口恢複的還好,連剛剛收進去的白尾巴尖都很漂亮盤着。
像有強迫症,完美到嚴絲合縫。
如果不是宋可玲怕它再不吃東西可能會餓死,會覺得這個畫面相當歲月靜好。
可惜沒如果。
宋可玲打開蓋子,夾起盒子角落粉粉嫩嫩的幼鼠到小蛇面前。
幼鼠跌了跤,爬起來往一邊嗅着、一邊往小蛇靠近,鼠類好像沒有與生俱來的對天敵的恐懼,對近在咫尺的危險也毫無所知。
不過,也沒危險。
因為小蛇吐吐細細的黑信子,片刻後,就往旁邊躲避了一點,離開幼鼠活動的範圍。
顯然,它不是不知道盒子裡多了個生物。
之前宋可玲被它拿漂亮赤色豎瞳對着,心裡很清楚,那不是“看”,而是警惕的面向産生動靜的方向而已。
蛇類的視力大多很差,除少數幾種,基本靠信子來采集周圍的氣息。
現在倩倩通過蛇信子捕捉到了食物的氣息,卻沒有捕食,那就是不想吃。
那麼,隻剩下最後一種辦法。
在進行直接以塞的方式喂食之前,宋可玲還需要知道倩倩到底是毒蛇還是無毒蛇。
因為毒蛇還分噴毒和不會噴毒。
之前做手術太專注,也太累,并且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活,所以其他事都沒做。
毒蛇和無毒蛇從蛇牙上也能分辨出來。
盡管有些毒蛇種類比如黑曼巴蛇,毒牙的長度就遠不如尖吻蝮,而毒蛇中除了管牙,還有一種後溝牙毒蛇。
不過,無毒蛇的牙基本一樣,整齊的、細小的排列在口腔上下颌,形狀也比較統一。
宋可玲重新打開人渣盒。
小鼠扒拉着透明盒,而“很好欺負”的小白蛇倩倩已經讓開原本盤踞的位置給“侵略者”,安安靜靜躲到另外一個角落裡。
聽到開盒動靜,它重新警覺起來,揚起小腦袋,豎瞳看過來。
宋可玲先用蛇勾勾起小白蛇,稍微試探一下它此時此刻的脾氣,見它不曾縮起身軀做攻擊狀,于是放下蛇勾,一把捏住它頭下方的位置。
抓尾巴更安全,但它尾部有傷。
而且,抓尾巴也看不了蛇牙,同樣沒辦法喂食。
第二次抓蛇,跟之前山上以及在手術台上的手感是完全不一樣的。
小蛇的身軀冰冰涼涼,如同一把細膩又刻有特殊細紋的玉镯,因為是康複期,還算健康有力,身軀不安的在空中扭曲起來。
“喝,你還會生氣呢。”宋可玲不禁笑了。
倩倩體型很小,掙紮起來的力氣也不大。
特殊時刻成年尖吻蝮宋可玲都能上手捏,更别說這樣小的幼蛇,她手法很穩。
“脾氣那麼好,連‘食物’都能踩你頭上,你跟我生氣。”宋可玲對着用豎瞳“看”自己的小白蛇說:“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要是能修煉成人,還得跟我以身相許的那種救命恩人,結果你跟我發脾氣?”
“小沒良心。”
宋可玲自言自語數落,接着拿起長鑷子微微分開它上下颌。
小牙看着比較整齊,但也有略尖的兩顆。
宋可玲找了個取毒液工具。
最簡單的咬膜皿法,百試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