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戈就會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就是不一定會要孩子，至少在一起五年之内都是事業上升期，她需要足夠的時間去學習、考證，去評審升職。

她還沒來得及說其他，男方一聽那就急了，不生孩子那你相什麼親啊，不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

你不生有的是人生。

應戈就這麼在相親市場的十年漂泊生涯中被pass無數，最終氣得媒婆都要将她拉黑并注冊熱拉賬号。

有時應戈也會想象着要是自己戀愛、結婚會是什麼樣。其實想象戀愛無非就是兩個人一起做喜歡的事情，比如說看應戈喜歡的電影，吃同一罐大号冰淇淋、睡在一張床上談天天地、開電動車跑江邊的綠道，還要一起養隻貓貓。

疑似戀愛之前還有暧昧期，小說都是這樣寫的，電視劇也是這麼拍的。但應戈前半生時間都被困在了教條的學校，老師嚴查私防早戀的發生，擡頭是黑闆低頭是題海，所有人都隻有一個目标就是考上大學，每天重複一樣機械式的任務，難得的假期回到家也是睡到天荒地老，根本沒有時間去想暧昧。

結婚也就是女人獨自一人融入全新的家庭，穿上所有女孩從出生開始就夢想的婚紗。

有天她把自己的幻想告訴同事，她告訴自己，戀愛和結婚不是這樣的。

于是應戈就會強迫自己想象，用看小說自動跳轉的小網站汲取來的知識，想象會有人捧着自己的臉強吻，面前的胸膛寬闊且有胸毛的胸膛，胡茬摩擦自己的雙頰，象征男人味的汗水落在自己肩頭，而會有人油膩的頭發藏在自己腿間。然後她們會很恩愛，不久之後肚子就會塞滿期盼在十個月内漸漸大起來，最後用小疼痛生下愛情結晶，最好愛情結晶還是兒子，因為不用再受苦了。

光是想着應戈就會生理性惡心，惡心到發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全世界的人都是這樣的。

小時候夏天得到的關愛現在都在影響她，那會老爸上班幾乎不着家，一有長假她就得去吃百家飯，曾經她很喜歡的叔叔住在隔壁單元樓一樓，每次看到應戈都會叫着她的小名熱情地邀請她進門，他家裡仿佛永遠有吃不完的糖果和餅幹。等到多年後應戈才能回味到糖果與餅幹裡塞着的糞便，以及大腿與胸口上放不下的手印。

就算沒有這件所有人不約而同收起的秘密，應戈也覺得自己大概天生就是個同性戀。從小到大真心照顧自己的長輩多為女性，發小們也都是女性，上學後怕早戀隻給安排同性同桌、小說漫畫展開的視角都是女生，甚至電腦時不時彈出來的小廣告也都是美麗的女性、自動跳轉的小網站也都是美女與野獸。

潛移默化對人的影響是巨大的。

把想象性轉，應戈甚至會從中得到幸福的感受。後來這個荒謬的想象漸漸就有了代入的模樣，而她叫傅斯敏。

沒救了。

對傅斯敏藏不住的生理性喜歡會誕生出很多激情，她想像小貓一樣輕咬她，想欺負她，想每時每刻都和她待在一起最好還要親親抱抱，想讓她住進自己的大腦和身體，想把她泡在福爾馬林隻容自己欣賞，又想放她自由去做所有她想做的事。

于我，那我的浪漫和極端你全部都拿去吧，你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可以将她命名為“傅斯敏”。

絕對占有相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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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環境寂靜，透過時不時被風吹得微動的窗簾縫隙可以知道太陽已經爬上地平線，外邊天光微亮。卧室内的空調被關上，淩晨四五點的氣溫搭配上嗡嗡作響的風扇已經勝過空調了 。

傅斯敏窩在應戈懷裡，兩人靠着床頭而坐，身旁的女朋友此刻還在用手機關注案子的進度。

她百無聊賴，因為在卧室抽煙會有挨打風險，所以隻拆了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不過傅斯敏也能同步看到今天淩晨就火速撿起的專案組群裡的消息，清一色的“收到”和“1”，就算是頂着蟑螂頭像的年輕人也規規矩矩。反觀那個沒有應戈的市局牛馬吹水群裡，三點來鐘的時候還在哈哈哈哈哈哈，各種各樣傅斯敏get不來的表情包亂飛，直到第一個人說了“睡了睡了”，緊接着群裡刷完就熄火了，比起水群還是睡覺更有性價比。

估計現在也隻有她們倆為愛直面猝死的人還是醒着的了。

按理來說，熱身完最适合進行一次高質量的睡眠，應戈卻毫無倦态，眼裡常含對工作的熱情，用着屬于九零後的九鍵鍵盤扣字飛快，看得傅斯敏都自卑了。

噢，傅斯敏倒不自卑自己不想上班，而是她打字用手寫，想水群也是慢慢悠悠編輯完消息想發出去時才知道話題都換過一兩輪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傅斯敏發出來的消息言簡意赅，最多就控制在十個字之内，以及愛用語音，更多是潛水窺屏。

應戈回複完消息後一扭頭就看見傅斯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

“怎麼了咪咪，這麼晚還不睡覺，你是不舒服嗎？”應戈下意識就問。

傅斯敏擡手在她莫名其妙的目光下用雙手捧着她的臉，跪坐在她身前，以便應戈用仰視的目光看自己。她吊兒郎當叼着棒棒糖就像在抽煙不點燃。

“鴿鴿，你最喜歡我身上那個地方？”傅斯敏戲谑地問。

應戈：“？”

這是傅斯敏最喜歡玩的調情小把戲，她的前女友們總為此嘻嘻哈哈，片刻後說出一大串贊美的話，通常傅斯敏也很受用，畢竟誰不喜歡聽誇誇。

“是這裡呢？還是這裡？”傅斯敏邊說邊不老實地帶着應戈的手在自己身上流連，從臉頰一路流連到了大腿，最後又回到兩人相扣的手上。

然而應戈卻對這個簡單的問題靜默許久，久到傅斯敏困得要睡過去。

等待來的是應戈認真地說：“我喜歡你的小肚子。”

說罷甚至還情不自禁伸出手戳了戳。

傅斯敏拍着她的肩膀笑，後知後覺：“一天到晚小鴿腦袋想的是什麼亂……？”

傅斯敏準備了一肚子的揶揄話臨門一腳又被噎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沉默與愣怔。

應戈自顧自解釋：“因為它很軟和明顯，有足夠的脂肪保護你。咪咪你想聽奇奇怪怪的理由的話，也不是沒有，它被衣服包裹出自然圓滑的弧度，一呼一吸高低起伏，有種富有生命力的性感。”

在現代人的視角裡，小肚子就被視為“胖”的象征，健身會專門瘦小肚子，買衣服也會選擇遮肚子的款式，甚至會用節食等極端的方式餓下去，但實際上小肚子每個女人都有，上帝創造女性并賦予她創造生命的能力就該給些保護機制，這不該成為某種恥辱。

小肚子背後會有卵巢等器官，她囤積的脂肪能夠很好地将她保護，遇到生病等情況健康的脂肪就是比碳水化合物更有力的燃料。

傅斯敏盯着她愣了半晌，扯了自己的那件皺皺巴巴的寬松T恤就要起身。

她嘟囔：“再不睡覺就要上班了，身上黏黏的，我洗個澡再回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