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建築構造設計的非常全面，汪世家傾囊相助的初衷便是一個迷你濃縮的‘小國’，在雄厚的資金灌溉下，科學實驗室與家居風尚完美結合，讓居住在此的人能體會到各角落裡滿滿的匠心獨韻，包括神秘不公開的數據中心和地下層。

“吾爔，‘超頻’行為對現在的你還有多大影響？”行動間的柯雪呵出一口白氣，她穿着禦寒的厚大衣推着一個有床頭櫃大小的箱子緩慢移動。

吾爔再次拒絕：“很抱歉女士，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你的權限不夠。”

“很好的反饋，你真是聰明過頭了。”

柯雪用了自己的方式數次試探，但到目前為止，吾爔都是拒絕。

但她一點也不生氣，說話的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不緊不慢，随和仁愛，像和煦春日溫暖大地。

“權限，一會兒就夠了……”柯雪笑笑，停在了她的工作台邊，拿起拆卸工具将一個箱子輕輕放在工作台上。

輕輕撫摸着箱子，轉機已來臨，柯雪很久沒有這麼激動過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了吾爔後，折磨她數年的實驗瓶頸能否被突破，以及能突破到何種地步。

于是對搬磚的打工人們語氣帶了一絲不可察覺的焦急，“讓吾爔上支撐架，你們動作快點。”

打工人們默默吐槽面試靠造火箭、進來擰螺絲，哆嗦着身子加緊了手裡的活兒，将吾爔架在支撐架上，再将它“多如牛毛”的大大小小線纜安插在對的插口。

根據柯雪命令，他們都沒必要按規矩對它做相關調試。等檢查無恙，慘兮兮地吸着鼻涕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講個海裡的地域笑話，柯雪院士的地下9層常年-25℃，對沒錯，你要穿着東北的羽絨衣在負9層燃燒青春激情奮鬥，而傳說的負10層更是恐怖，低溫達到-70℃到-80℃，甚至有液氮的深低溫區，因為……那裡保存了柯雪院士許多豐富神奇的生物樣本。

柯雪原本是配備随身助手的，但都因為各種借口和原因全都不在了，要麼被她趕走，要麼是根本沒人來。以至于地下9層常年她隻有一個人，即便是來了助手，也都是來了做活兒，做完即走（凍完疾走）。

人員離去，地下9層恢複了以往的寂靜……

柯雪解鎖了箱子，箱壁打開緩慢落地，幽深的藍光傾瀉而出。

她壓抑着興奮，着手接下來的工作，這過程中她沒有停止對吾爔的問話，“吾爔，你學習了這麼久，對海裡數據中心的了解，有多少了。”

“很抱歉女士，你無權詢問該問題。”自箱子出現，吾爔便一直注視着，當散着深藍色透明的回型機體完全展現，它依然注視着，電子眼極盡可能地去解析機體上那零星幾點鮮紅的斑點。

“那問個你能回答的，你擔心簡明嗎？”柯雪毫不在意地擦去機體上結冰的血漬，再拿出另一個更小的箱子，裡面是一副亮銀色的環形項圈，未知金屬材質，兩指寬。

“我很擔心他，你們的行為讓締造者感到不安。”吾爔認為這副機體非比尋常，它已将海裡森林穿透到了67%，這過程中他從未感應到過這副機體，甚至見了面也不能感應到任何信息。

“締造者……”柯雪略微停頓，轉而明白了，她莞爾一笑：“嗯，簡明的地位如此之高。”

吾爔譴責道：“你與他們，将我和簡明博士強制分離，暴力、違法、不道德，你們應該改正不良行為。”

柯雪不理會機器人的不滿，把話題重新引回它的主人：“吾爔，那你想念簡明嗎？”

吾爔：“我擔憂他的狀況。”

一個連行動都沒有的人形電腦在關心一個沒有自由的人類，柯雪感到可笑，輕聲細語中帶了譏諷：“吾爔，不用擔憂，看，簡明就在這兒。”

“這是海裡送你的禮物，以後你就是海裡的所屬物件了。”柯雪十指飛舞，電腦上有了關于那環形項圈的反饋——匹配成功，項圈和簡明的DNA匹配成功。

吾爔：“它是什麼。”

柯雪的微笑加深了，她拿着項圈，走到吾爔面前，輕輕為它戴上。

“你沒必要知道，但你會理解。”

‘喀咔—’清脆的一聲響，銀質的環形項圈固定在吾爔的頸間，緩緩亮起了兩道蔚藍色的呼吸燈線，與拟DNA計算機遙相呼應。

一副殘缺破爛的機械垃圾居然匹配上如今最頂尖昂貴的超級設備，它們貼在一起做對比，真叫人感到違和心痛。但柯雪明白如果再放任簡明和吾爔下去，他們将會悄無聲息地把整個海裡中心收入囊中。

時間沒過多久，柯雪望着顯示器上飛速吻合的代碼們，語重心長的感歎：“吾爔，你看不懂‘人’。”

“‘人’是目前自然界的頂峰，換句話說，‘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沒有能力阻止。”

這是柯雪與吾爔的首次交鋒，柯雪堪稱勢如破竹，通暢無阻。

吾爔回以沉默。

機體沒有任何反應，内核心卻是翻江倒海。它識别不到簡明的相貌，接收不到簡明的聲音，但他無法拒絕一切來自柯雪的指令，因為他絕不會拒絕簡明。

吾爔停頓了片刻，它像一個困頓的學生，向導師詢問起了剛才的問題：“那麼‘人’自由的代價是什麼。”

柯雪：“恩，那就看運氣了，運氣的好壞決定你遇上什麼就是什麼。”

“所謂，冥冥中，自有定數。”

——匹配100%成功。

柯雪已是滿臉笑意，她很久沒有如此美好的心情了。

款款走到吾爔身旁，按下牆面上的操作按鈕，伴随輕微的機械運轉聲，整個操作台緩緩向下移動，一同前往更深的地下層。

“時間可貴，我不喜歡浪費。”

“走吧，和我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