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喜走後,大王似乎也沒什麼留戀,在河南新都這裡,為讨美人歡喜,建了一個很大的瓊室花囿。
她宮裡的人與她說過好多次,她忙着減肥都沒有去看。
這兩日暨白又出了宮,似乎要接什麼人來祭祀殿。
林施微挑着眉漫不經心地問,“不會是接你的大祭司去吧?”
暨白眼神閃躲一下,手摸了摸鼻子,“什麼大祭司,我不就是大祭司麼?”
然後将林施微抱到床上,“哪還有什麼别的大祭司,我就是你的大祭司。”
靈巧的舌把林施微想質問的話盡數堵住,很快便拉着她在天地中神遊去了。
臨走前,還囑咐她如今莫要再減肥了,再瘦下去恐怕對身體有損傷。
不減肥了,林施微正想着要不要騎馬出去狩獵,聽見宮人又邀她去花囿玩。
有點像她在家時,她媽催着她去公園轉轉……
因着這點懷念,林施微牽着狗,跟着宮裡的夥伴出去了。
大王當真是個會享受的人,花囿裡的走廊都鑲着玉白象牙,台階也都是玉石鋪就,香氣袅袅的錦簇花團,也隻是這奢靡宮殿的陪襯。
“娘娘,再往前便是苕、華二妃的居處了,咱們要不要進去。”宮人們眨着白胖的眼皮放星星。
二妃本名琬、琰,大王新得了一塊極品美玉,便以苕代琬,以華代琰,将苕、華二字刻在了美玉上。自此二妃便以苕、華二字為稱。
林施微悟了,怪不得總拉着她來看花囿,原來是她們不好擅闖。
林施微皺了下眉,此時的人并未見過什麼花園,但是對于見慣了花展的現代人林施微來說,這裡也沒什麼稀奇的。隻看妹喜的下場,就知道二妃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沒必要為了見個園子,去招惹二妃。
隻是對上宮人們——說是宮人,其實是豕韋氏來的族人,在大王的後宮屬于沒人搭理的存在——期盼的眼神,林施微有點不忍拒絕,正猶豫着,大王摟着二妃從拐角轉出。
衆人趕緊見禮。
大王盯着林施微,眼中閃過驚豔,似乎又有些疑惑,“你是哪個宮裡的?”
林施微心一沉,她這具身體瘦下來後着實豔麗,不同于妹喜和二妃,是那種俗世中富貴花的美豔。
林施微尚未答話,宮人便搶着說道,“回大王,我們娘娘便是豕韋氏女,大王的次妃。”
“哦?”癸輕輕放開二妃,往林施微走來。
“妾身初入宮中時,因體型肥碩,折損了宴中案幾,大王便不常見妾身了。”林施微忙喚起癸刻意丢掉的糟糕記憶。
這招果然有效,大王止住了腳,看着林施微,似乎想起什麼而皺眉,嫌惡與貪戀交替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林施微再接再厲,将大閨女喚出,“妾身如今每日都搬舉石鎖,身上還有了些腱子肉,與妾身養的這細犬有些相似了。”
“大王可要……”林施微适當露出一個油光谄媚的笑容,似乎和那個夢見大黑龍争寵的肥膩女人重合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癸閱盡天下美人,卻從未見過如此美豔又如此倒胃口的女人。
履癸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讓她離自己遠點,又擁着美人走了。
林施微松了口氣,卻看到苕妃回頭,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己一眼。
回過頭,宮人都用責怪的眼神看着她,“娘娘!好不容易碰到大王,您還提起以前幹嘛?”
林施微又是驚怕,又是生氣,懷疑地在這幾個宮人身上打量,“你們别是故意的吧。”
其中一個最胖的宮人開口,“娘娘,大王愛瘦,我們幾個受不了苦,還是這樣肥碩。但是娘娘如今貌美不下于二妃,何苦與我們一樣獨守空閨,孑然無依呢?”
林施微最怕違逆人心願的“為你好”,受了氣還不能理直氣壯地反擊,讓人無語憋屈。
又是自己娘家的族人,林施微歎了口氣,不想和這些與自己立場追求都不同的人争辯。
林施微回到宮裡沒多久,大王身邊的内侍磬便到了。
磬一臉恨鐵不成鋼,“娘娘,您既然為了大王費心瘦了下來,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
“沒辦法,生來如此。”林施微裝出一副無奈,“我一見大王,就控制不住想說些話,結果大王不愛聽。”
磬左手拍了一下右手,“是呀!不過奴給您支個招,您隻要記住了,保管能得大王寵愛。”
林施微不想聽。
磬卻沒想吊人胃口,他是來傳達大王口谕的,“您呀,下次見了大王,就閉上嘴巴不說話就好了。”
“我控制不住。”
“這怎麼能控制不住呢,就是不說話而已。”磬又是驚訝,又是着惱。
“就這樣。”磬兩片嘴巴緊抿着,像個緊閉雙殼的河蚌。
“就這麼簡單。”
“可是……”林施微有些為難,“我想得大王寵愛,就是為了能和他說上話,請他多護着豕韋氏的。若是不能說話,我幹嘛要得大王寵愛呢?”
我的個先祖啊!
磬内心哀嚎,早在這豕韋氏女天天做夢,夢到大黑龍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女人腦子有些不正常,如今可算見識到蠢人是如何氣殺人的了。
“那娘娘先不說話,等得了大王寵愛以後,再開口為豕韋氏求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