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阮軟斂了笑,“外人不知你,傳這些話的人可能都沒有見過你,他們口中的廢物草包又有何可信度。我見到的殿下謙遜有禮溫潤和善,能識人會見事,這三樣就是許多人比不了的,殿下莫要以宮中課業成績作為評價标準而看輕了自己。”
“而且,”阮軟嚴肅地指着自己,“殿下可叫我阮軟。”
“嗯?”上一刻還沉浸在阮軟對自己的評價中的殷翊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話題的轉變,下意識疑惑了一聲。
阮軟輕笑出聲,繼續往桂花林裡走去:“殿下快跟上吧,再過會兒外面的人要急了。”
……
殷翊榆在午飯前送阮軟回了丞相府,臨别的時候還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一包桂花糕送給了阮軟。
阮軟拿着桂花糕還有點微怔,這麼點愣神的功夫恰好跟匆匆趕出來的阮丞相在丞相府門口狹路相逢。
“談得如何?”阮丞相看寶貝女兒站在門口疑似舍不得五皇子離開,頓時對五皇子更有一家呢,不過是現在不好發作。
“尚可。”阮軟本來隻是稍微愣個神,阮丞相開了口她就随着阮丞相進去相府,在書房坐下。
阮丞相揮退了下人,這才開始問:“五皇子怎麼說?”
“殿下說他不想當,”阮軟把桂花糕放好,語氣裡還有點惋惜,“我便想着借殿下培養十皇子。”
“算五皇子還有點自知之明……”阮丞相拿茶的手一抖,“他不想當?軟兒,你直接問的?”
“嗯。”阮軟理所當然地點頭。
阮丞相:“……”
也就是他當眼珠子寶貝了十多年的親女兒,但凡是個兒子他都要家法伺候。
這種話也是能直接問的?
“軟兒……你向來穩重……若是五皇子說漏了嘴……”阮丞相面露擔憂。
“殿下不會的。”阮軟看着阮丞相斬釘截鐵道,阮丞相乍一看還從自己寶貝女兒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到了不高興。
阮丞相那種不爽的感覺更強烈了,緩緩眯起眼:“軟兒信他?”
“信。”阮軟毫不猶豫。
阮丞相沉默良久,哼哼兩聲:“信便信吧。”
總歸是女婿,捏着鼻子還可以再忍忍,隻要他對軟兒好……
阮丞相一想不太對勁,捏着鼻子也可能忍不了的不對勁。
“軟兒,爹差點忘了,關于這五皇子還有一點你需要知道。”
阮軟思來想去覺得桂花糕還是早點吃好,于是動手拆開來,一整包分了一個給阮丞相:“爹請講。”
“這五皇子府雖然沒有亂七八糟的一堆妾室,卻有一位側妃,兩年前納的,據說是五皇子親自帶回來請納的。”阮丞相認真嚴肅地補充,“軟兒,爹是擔心那五皇子偏愛側妃會怠慢了你。”
桂花糕看起來是剛出籠不久的,看着就軟乎乎的很好吃,可阮軟突然少了興緻,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突然沒有了胃口。
“殿下偏愛誰是殿下的事,女兒要做的無非是叫這秦胤綿延百年。”阮軟到底還是拿起來桂花糕,沒有吃,而是拿在手裡看着,語氣沒多少變化,像是真的不在意。
“軟兒就絲毫不在意?”阮丞相覺得自己女兒的反應不對。
“為何要在意?”阮軟滿眼都是真誠的疑惑。
“你不喜歡五皇子嗎?”
“喜歡啊,”阮軟不理解,“爹為何如此問?”
“喜歡的話為何會不在意那側妃?”阮丞相更不理解。
“為何要在意?”
阮丞相:“……”
他仔細品了這句話,随即恍然大悟。他的寶貝女兒無論相貌還是才學,在整個秦胤都絕對是上佳,鮮有可比的。而那側妃聽聞不過來自邊緣鄉鎮,二者相較之下,确實是不用過分在意。
“軟兒有想法就好,你也不必擔心,若是五皇子當真敢怠慢你,爹爹定會為你撐腰,”阮丞相想開了,取茶小抿了一口,随後拿起女兒給自己的桂花酥咬了一口,“這酥倒是不錯,軟兒有心了。”
阮軟大概可以明白阮丞相的擔憂,隻不過她并非原來的丞相小姐,同身為流光意識體的殷翊榆皆也并非真正的俗世中人,俗世的情情愛愛于他們而言不過虛妄。
這些不是心懷蒼生的天道神明該考慮的事。
但這些不需要一一說明,阮軟看阮丞相吃得開心,自己也咬了一小口。
味道是不錯,阮軟想着點功勞她不該白占了去,于是糾正了一下:“是殿下給我的。”
阮丞相:“……”
突然就沒有很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