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在寫呢,先吃些東西吧,廚房剛做的,”巧意端來新鮮的糕點,準備替阮軟淨手的時候不小心看見阮軟寫在紙上偌大的字,一時好奇沒管住嘴,“小姐為何寫五殿下的名字?”
阮軟低頭,見着自己無意識寫的東西後臉上迅速染開一層薄紅,心虛似的三兩下用筆劃去名字:“練字罷了。”
巧意隻疑惑了一秒,立馬懂了自家小姐的心思,連連點頭:“是,小姐在練字,絕不是在想姑爺。”
阮軟:“……”
她頗有些惱羞成怒地扭頭,臉繃得緊緊的:“練,字。”
巧意閉嘴,不收眼裡的笑意,隻點頭表示贊同。
阮軟從未對着一個外人這般有理說不清過,隻能抿着嘴拒絕想要服侍的巧意,一言不發地埋頭吃糕點。
她才沒有想殷翊榆,隻不過是恰好在考慮的問題與他有關罷了,天道神明才不會想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阮軟越想越覺得對,沒一會兒就結束了生悶氣,看回案上的紙張時不知怎麼想起了殷翊榆書房那副畫,臉上的紅暈消退。緊接着想起今天打擾她吃飯問問題的四皇子,心情開始不太好。
她的感情向來是淡淡的,從未如此不喜歡一個人過。
惹得她不喜歡了,似乎也惹得殿下不喜歡了,好像還有點看不起殿下讨厭殿下的意思
開始讨厭了。
阮軟無聲地哼了一聲,換了張紙,提筆打算給四皇子使點絆子。
……
當天下午丞相就拿到了阮軟奮筆疾書的針對計劃,漬漬稱奇了許久:“若是軟兒肯當官,成就必在爹爹之上。”
阮軟想着自己寫的全是官場裡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很認真地批評阮丞相:“爹,當官怎麼能隻想這些,心懷黎民社稷才是正途。”
阮丞相:“……”
“咳,軟兒啊,說來,你今日不是同五皇子出去了?這四皇子如何惹你了?”阮丞相趕緊轉移話題。
阮軟慢條斯理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聽得阮丞相吹胡子瞪眼,磨刀嚯嚯準備下次朝會好好打擊四皇子,邊準備還邊嫌阮軟心太軟太善良。
阮軟樂見其聞。
她的感情向來淡淡的,又不是她沒脾氣。
天道神明現在是個普通人類,有脾氣的時候就愛搞針對。
恰巧第二日就是朝會,阮丞相雖然準備不充分,朝上還是狠狠打擊了一番四皇子,惹得本來打算跟阮丞相交好的四皇子在下朝後連看都不想再看阮丞相一眼,陰着張臉扭頭就走。
阮丞相暗自樂呵,倒是穩穩當着工具人的大皇子擔心了一下四皇子會狗急跳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阮丞相不會真的扶持他或者他不過三歲的兒子,之所以還站在這朝堂上,所求也隻是報斷腿之仇和保一家平安。
作為跟殷翊枋争過皇位的人,如果殷翊枋得勢,他一家都落不得好下場。
阮丞相不擔心四皇子狗急跳牆,畢竟他這也隻算小打小鬧,正真涉及利益的哪有那麼容易辦,消耗還得慢慢來。大皇子至少可以撐一載,也不知道十皇子能不能撐的起這江山。
被阮丞相擔憂的十皇子殿下苦哈哈地在書房被看了一天,人生第一次那麼懷念夫子。
至少夫子隻敢嘴巴說說,還不敢說得太過分,他五哥狠起來,那可是真的會上手的,他親眼目睹過,所以不敢不從。
“一月内,将這些讀完。”殷翊榆端坐在一旁,手一揮指完了半個書房的書。
殷翊柏:“……”
“五哥,不如你直接罰我吧,怎樣都行,我不幹了,四皇兄愛怎麼怎麼,大不了咱們去投奔二姐。”殷翊柏擺爛。
“你以為到時候二姐那會好?哪個皇帝會允許兵權掌握他人手裡?”
殷翊柏撇撇嘴:“那五哥你自己幹嘛不去,省時省力皆大歡喜。”
“嗯?”殷翊榆瞥過去一眼。
“……”殷翊柏弱弱拿起了面前的書。
有一天他當上皇帝,一定要!
算了,他就算當上皇帝也不一定鬥得過他五哥。
看殷翊柏乖了,殷翊榆才扭頭看窗外。
窗外有一口古井,旁邊斜長着一棵樹,風吹過來的時候會落下幾片葉子,在空中旋轉的時候會改變光的軌迹。
殷翊榆一時發愣,冷不丁想起自己畫的那幅畫。
此刻他突然就想畫完,送給他未過門的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