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漸漸在懷裡變作綠白色光點消失,流光頓了一會兒,直起身,短發随着動作漸漸拉長,身上的白色短袖也變了模樣,不過頃刻就變作墨發白衣的仙客模樣。
他背手站好,寬大袖子劃過的地方出現一道水鏡。
水鏡開在一個人工池,池旁坐着一男一女,赫然是‘蕭禹’和‘言筱’。
不過,是沒有任何主時空記憶的‘蕭禹’和‘言筱’,他們會順着這個時空的發展,一直活到老去。
流光瞥了一眼水鏡,再揮手的時候那水鏡就散了。
“我還以為你特意說了過來這個時空是為了消滅新産生的世界意識,你倒好,不打壓一番,還放了這個時空的全部權限,你是真的不在意呗。”
水裡倒映的夜空升起兩道紫光交纏而上,女子編着半邊頭發與散發一起披在胸前,一顆顆小巧的貝殼繞着頭發一直到另一邊額角,一身紫色無袖紗裙鋪開,其上滿是細小光潤的白玉珍珠。分明是略帶婉約的裝扮,那張臉卻過分明豔,就是站在流光旁邊也不顯遜色。
若是阮軟還在這兒,就會發現,這人同第一個副時空的側妃漣漪長得一模一樣。
流光沒有理會漣漪,而是看着阮軟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唉,你真不擔心那個副時空的世界意識叛變啊,”漣漪也不在乎流光的态度,緩步到溪水旁,伸手在水裡劃兩下,愉悅地感受水裡濃郁的靈力,“你控制回來的世界越少,你的力量就越弱,當心被他打敗。”
“這些世界意識要依靠世界而活,那個小東西看起來不笨。”流光閉上眼,感知到阮軟的靈體完全回到主時空後才睜開,冷漠地哼笑,“他現在怕是自顧不暇,也不知道躲在哪個副時空裡苟延殘喘,打敗我?”
漣漪聳肩,收手站起來:“您随意。”
流光用餘光瞥了漣漪一眼,袖子在空中一劃,腳下的溪流草地與天空的爛漫星辰頓時開始消散,連同他自己:“走吧,她回去了,跟上。”
漣漪站在原地去,靜靜等四周完全恢複黑暗,這才伸出一隻手接住略黯淡的白色光球,另一隻手則打了一個響指,剛吸收的一點靈力散開,變作紫色氣旋。
誰叫她造孽,受人恩惠拿人手短呗。
……
主時空,阮軟這次在副時空停留了八個月,也就睡了八個小時,醒來已經是傍晚。識海裡那根被她誤碰的枝桠已經連接到了主幹上,不過根處閃爍着一些紫光。
阮軟盯着那根枝桠,好久才回過神退出識海。
荊祈他們都不在,阮軟下床走到窗邊,推開窗子看着外邊。
黃昏的天空擁有一片絢麗的赤紅晚霞,隐隐可以窺見天空盡頭那片閃爍星點的宇宙銀河。古藍星外邊早就沒了大氣層,現在都是罩着最新型的輕薄人工氣層,晴朗的夜空在地上擡頭就可以看見整個宇宙星系。
風熠百無聊賴地坐在梧桐上,查閱荊祈給他跟栖煌安排的學院信息,旁邊的銀杏突然晃了一下葉子,他若有所覺地擡頭,剛好瞧見阮軟在床邊的身影。
“阿軟!”鳳熠叫了一聲,從十幾二十米的梧桐樹上一躍而下,快到地面時背後展開一雙華麗的火紅色翅膀,擦地而起,側身劃過水面,幾乎是垂直沿着牆壁沖到阮軟窗前,收起翅膀坐在窗台帥氣揚頭。
正出神的阮軟被鳳熠的突如其來吓到,手上凝結起光球差點就迎面砸過去,所幸出手前一個晃神的功夫看清了面前這個東西是鳳熠才堪堪停住。
僥幸躲過一劫的鳳熠絲毫沒有察覺,歪頭看着阮軟,晃着一直腳聲音不怎麼着調:“這次倒是在副時空足足呆了八個月,怎麼樣,這次沒有出什麼意外吧?”
“沒。”阮軟搖搖頭。
“沒有就好。”鳳熠撐着窗台仰頭眯着眼看天,“看你一直在往天上看,看什麼呢?”
“看星空。”阮軟答。
鳳熠的眼眯得更小,差點對自己眼中赤紅色的晚霞産生懷疑。還是黃昏,哪裡來的星空?
完了完了。鳳熠坐好,伸出手指虛虛點在阮軟額頭:“不行不行,我得給你看看,真沒有出什麼事嗎?”
阮軟抿嘴任鳳熠用靈力探查一番,歎氣:“沒有出事。”
“沒出事怎麼就說上胡話了呢。”鳳熠什麼都沒有探查到,收手疑惑。
疑惑地跟真的一樣。
阮軟後仰着退了一步,面無表情。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鳳熠大笑着放下手,說着不逗她了,眼中興味卻是不減,“唉,怎麼突然有興緻看星空?”
“我見到流光了。”阮軟輕聲說。
“昂——”鳳熠拉長聲音應了一聲,“你上次不就說了。”
阮軟略撅嘴。
鳳熠不太确定地眨眼:“不是意識體?”
阮軟點頭。
鳳熠有一瞬間驚詫,随後幾乎是眼睛發亮地看着阮軟:“唉,那他有對你說什麼嗎,或者是幹了什麼?”
說什麼,
阮軟想起來流光對她的說的那句喜歡,耳垂不由染上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