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面前的女孩輕輕叫了一聲,謝景昱卻覺得仿佛有萬斤重,砸落了他心的一角。
流光是謝景昱的字,但幾乎沒人會這樣叫他,就是他的父母也都叫他昱兒,知道他的字的人不少,但以流光稱呼他的人其實是沒有的。
他以為他會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
可完全沒有。
相反的是,他很熟悉。
熟悉到,阮軟隻是開口這樣叫了他一聲,他的心口就開始泛濫出一種酸酸甜甜的情緒。
他下意識想歎氣,然後把面前這個女孩輕輕抱在懷裡,叫她軟軟。
本該這樣。
謝景昱的眸子閃了閃,嘴角微微上揚:“嗯,軟軟。”
……
走完整個楓林要不少時間,謝景昱的體力是完全夠的,換了阮軟自己的身體也肯定沒有問題,但原身阮軟是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體力是真的一般,走了小半段就累了,腳步慢下來,臉頰上也浮起薄紅。
謝景昱本來一直慢半步,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快半步,馬上就考慮到阮軟體力不支,率先開口回去。
剛好也快到飯點了,他順便帶阮軟去吃頓飯。
從楓林又慢慢走回車邊。開車來的是謝府的兵,謝景昱出來‘約會’自然不可能帶一幫人,但除了開車的,還有一個配着槍的士兵,都坐在前面。
謝景昱快一步準備替阮軟開車門,手碰到車門時卻停頓了一下,随即站直,面無表情地看着車頭:“出來。”
阮軟随着謝景昱這句話提起了全身的防備,指尖猛然冒出一點靈力。
車内安靜一瞬,副駕的車門率先被打開,下來一個規規矩矩套着軍裝的女性,動作嚴肅地站在車門邊。
接着另一邊車門也慢吞吞被打開,同樣規規矩矩套着深藍色軍裝的男人站到車門邊。
兩人的帽檐壓的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阮軟認不出來,但謝景昱顯然知道這兩人是誰,肅這臉往旁邊挪了一步,把阮軟擋得嚴嚴實實:“解釋。”
漣漪把軍帽往上移了一些,立正站直,臉上的表情要多正經有多正經:“報告都統,二爺慫恿我來的。”
謝景煦:“……”
謝景煦直接氣笑,摘下自己擋臉用的帽子:“漣姐你這就過分了吧,哥,她是自己非要跟過來的,我沒有慫恿她。”
阮軟在謝景昱身後探出半個頭,全整地看見車門邊兩個人的模樣。
首先是漣漪,對于這個‘側妃’阮軟還是留了點映像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怎麼也在,不過想到第二個副時空同樣出現的‘阮丞相’,阮軟還是可以用“不同副時空之間的靈魂是可以随機轉生的”這個理由解釋。
接着就是謝景煦了。
阮軟沒有見過謝景煦,副時空也沒有謝景煦的資料,而且他喊謝景昱哥,臨川謝氏一脈不是隻剩下謝景昱一個人了嗎?
謝景昱沒有任何表情地呵了一聲。
謝景昱和漣漪齊齊打了一個顫。
“哥,哥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就……”謝景煦悄咪咪瞥站在謝景昱身後隻露出半張臉的阮軟,低聲嘟嚷,“真的很好……”奇。
“哥!小心!”
謝景昱猛然瞪眼,抓住阮軟的手往旁邊退了一步,同時嘭的一聲從後面傳來,阮軟連退兩步站穩後眼見一顆子彈從她和謝景昱剛剛站的位置飛過去,打中一棵楓樹。
大片楓葉嘩嘩落下,舉着槍的張副參将一擊不重欲補第二槍,卻見一顆子彈穿過落下的楓葉朝他射來。
紅色楓葉破了一個大洞,光自洞口穿過,謝景煦在洞口後面舉着槍,槍口正對朝謝景昱開槍的張副參将。
張副參将眯了眯眼,發狠地呸了一聲:“盛陽,你果然在臨川。”
盛陽?
阮軟蹙眉,猛然扭頭看向謝景煦。
所以盛陽發兵的确是因為謝景昱的死。
二人是兄弟關系。
“江州跟臨川果真關系匪淺,不過,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裡。”張副參将舉起槍,後面冒出十來個持槍的灰衣士兵。
“口氣不小。”謝景煦哼了一聲,空着的左手從腰間撫過,取出另一把槍。一邊的漣漪舔舔下唇,從袖口劃出兩把匕首,也擺出作戰姿态。
阮軟指尖再次彙聚靈力,謝景昱卻擡手把她擋在身後,另一隻手也從腰間取出槍,低聲在阮軟耳邊吩咐:“等一下躲起來。”
阮軟都來不及回答,張副參将已經率先開槍,謝景煦在對方開槍的那一刻兩隻手也按下了扳機。
一瞬之間,楓林裡飛過數顆子彈。謝景昱兩步帶着阮軟躲到車後面,随後起身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