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居住的這個小區很大,公寓樓下還有一個大花壇,從花壇處擡頭恰好可以看清阮軟和流光住的套間。
樓下以漣漪為首,緊接着陸、景、紀三家家主以及參加玄清宴的大半散修和世家家主都在其中。他們面色嚴肅匆匆趕來,此刻除漣漪皆是瞪圓了眼睛,震驚地看着上面破了一個大洞的牆,牆裡面若冰霜的流光以及被流光扼住脖子的景家老祖。
“你……你怎麼可能……”景家老祖緊緊握上扼住自己脖子的手,離地的雙腳控制不住撲騰了兩下。
喉嚨被掐住,呼吸變得困難,幾百年都未曾體驗過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來,可半分比不上他心中的震驚。
流光極緩慢極緩慢地垂眸看景家老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眼底肆虐的風暴猶如實質,怒極之中,他磕下眼皮,五指猛然收緊。
景家老祖眼珠上翻,喉嚨裡發出痛苦嘶啞的呻吟,好似下一秒就會身首分離而死。
“流光……”阮軟擡手擦掉唇邊血迹,試圖起身但沒能成功,隻能坐着叫了一聲。
流光一愣,眼裡凝聚的風暴仿佛在這兩個字後被按了暫停鍵,橙紅色快速消散開,他仍舊掐着景家老祖,手卻沒繼續用力,而是轉頭看阮軟。
兩人一站一坐,相隔一片狼藉廢墟,阮軟擡頭對上流光剛剛收斂狠意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心下忽然一顫,有什麼東西亟待破土而出,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拉住什麼,開口道:“流光,不……”
“嘭——”
旁邊,剛剛被阮軟五花大綁的景宥在阮軟受傷靈力不支後終于被放出來,狼狽地摔在地上。
他原先連眼睛都被捆住了,一下子也分不清形式,一邊爬起來一邊嚷嚷:“該死的,老祖宗,快殺了。”
聲音戛然而止。
景宥懵懵看着被流光掐住脖子掙紮不得的景家老祖,眼睛緩緩睜大瞳孔劇烈收縮。
流光聞聲偏了轉頭的方向,原本柔和了不少的目光倏然冷下來,像是看死物一般看着景宥。
“你……你……你居然……”景宥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身體貼緊牆壁。
景家老祖趁流光轉移注意力,竭盡全力妄想運氣靈力做困獸之争,他也的确凝聚起來一點靈力,在自己和景宥希冀的目光中打在流光手上,卻如同滴水入海,沒有産生任何波瀾。
流光看回景家老祖。經過剛剛短暫的插曲,他冷靜下來不少,餘光撇過遠處密密麻麻的人群,擡手一揚把景家老祖砸在地上,指尖往外彈出一點幾乎透明的靈力後接着一腳踩在景家老祖胸口之上。
景家老祖噗嗤吐出一口血,糊了半張臉,眼裡終于隻剩下驚恐和害怕,一邊嘔着血一邊口齒不清地求饒:“不,不要殺我,你不能,不能殺我!”
流光恍若未聞,擡手運氣一道靈力。
“不,不要,我不想死!”景家老祖兩手在鋪滿碎石的地面猛推,試圖把自己推出流光的攻擊範圍,可無力的手臂根本無法帶動身體移動哪怕一點。
景宥緊緊貼着牆壁,大片不甘因為恐懼短暫消失,他看景家老祖此刻的慘狀,頗有唇亡齒寒之感,他深知,今天景家老祖死,他必活不了:“住手!”
靈力波動暫停了一瞬。
景家老祖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指着景宥大喊:“宥小子!是景宥叫我來殺你的,他出的主意,我是景家老祖,你的祖宗輩,你不能殺我!”
流光斜眼瞥景宥。
景宥渾身一顫,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景家老祖,心裡怒火翻湧:“老祖宗,你!”
“放心,”流光緩緩開口,“你死了,他也跑不了。”
景宥登時心裡一涼好像看到自己死亡的慘像。驚恐之下,他餘光瞥見景家老祖身後的大洞,一個想法湧上心頭。
來不及考慮,景宥往景家老祖那邊猛地一撲,一副舍身保護景家老祖大義凜然的模樣:“陸流光……不,景宴!你不能殺我們,否則 否則你就是以下犯上,殘害手足!”
“以下犯上殘害手足,你在說你自己嗎?”流光用餘光關注着下面衆人的表情,心裡泛起一絲不耐,手裡的靈氣直接凝聚成型,直直打下去。
景家老祖在這生死一瞬突然來了力氣,擡手想要推開景宥,哪聊景宥以為他想抓住自己,揮手拍開景家老祖的手縱身往破洞口躍出。
這裡樓層沒有特别高,他就算受傷躍下去也死不了,景家老祖看着已經不行了,流光一掌下去必死無疑,他死了結界也就消失了,逃跑是剛剛好的。
景家老祖被拍開的手剛好撞上流光的攻擊,骨頭寸寸碾碎的痛感一路從指尖蔓延到全身,他瞪大眼睛看着景宥離開的方向,慘叫一聲歪過頭去。
死不瞑目。
而那邊景宥縱身躍下,第一眼看見薄膜一般的結界破了碗大一個口子,口子下邊,包括他父親站了密密麻麻一群人,表情一個比一個震驚,一個比一個不可置信。
身體在半空停住的那一刻,他心裡隻剩一個想法。
完了。
流光勾勾手指,景宥倒飛上去,接着流光又打了一個響指,景宥馬上捂着丹田處發出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