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注意病房的窗簾沒有拉嚴,天亮後陽光透過縫隙直直的打在沙發上,塞恩幾乎是立刻就醒了。
自從幼時那次被遺忘在洪水裡的經曆,似乎是潛意識在擔心自己因為睡得太沉而再次陷入危險,塞恩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差,隻要醒來就很難再次入睡。
擔心自己起床的動靜把希文吵醒,塞恩這次沒有直接起床,而是翻了個身,用胳膊蓋在眼睛上,試圖再次入睡。
不出所料地,塞恩像攤煎餅一樣在沙發上翻滾了幾次,都沒能再次入睡,反而因為沙發的逼仄而感覺腰酸背痛。
他歎了口氣,還是蹑手蹑腳的起了床。
還好病蟲一般都睡得很沉,他盡力放輕動作洗漱收拾好後,希文仍然在熟睡。
拉嚴窗簾前,他看了一眼希文散落在枕頭上,在陽光下隐隐閃爍着光華的銀發,不由自主的撚了撚手指,似是在回憶昨晚那些發絲輕拂在手指上的柔軟觸感。
許久,他才抱上裝滿了營養液的盒子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塞恩閣下?您昨晚沒有回家嗎?”
塞恩剛把病房門輕輕關上,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轉過身颔首緻意:“萊亞醫生,早。”
“希文一隻蟲在病房我有些不放心,所以留下來照顧他。”
“你是來看望希文的嗎?”
“閣下,日安。”萊亞先是補上了貴族該有的禮節,才回答道:“是的,我來看看希文恢複的怎麼樣,順便跟他說些事情。”
塞恩點點頭,側開身子說道:“那你直接進去就行,不過動作得輕一點,希文還沒醒。”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萊亞手裡的營養液,頓了頓又笑着說道:“等希文醒了,如果問起我去了哪裡,你就說我去買早飯,讓他等我一起吃飯。”
“營養液就别給他喝了。”
去買早飯之前,塞恩先去了醫院的收費處繳納昨天的診治費用。
可能因為萊亞是希文的好友,也可能因為自己是隻雄蟲,醫院一直沒有催促他們去繳費。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很多雄蟲都會直接當做不知道,沒蟲來要就絕對不會主動去交錢。
但道德标準明顯比他們高出一大截的塞恩,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當個看病不給錢的蟲。
找到收費處的時候,因為時間太早,偌大的收費處隻坐着一隻昏昏欲睡的紅發亞雌。
塞恩屈起手指敲了敲台面,那隻亞雌被這聲音驚醒,慌忙擡起頭,發現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一隻雄蟲。
他眼神一亮,露出笑容的同時還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
“閣下,日安,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亞雌用有些做作的嗓音問道。
“……”塞恩的身體有些不适的抖了抖,才把手裡的盒子遞過去:“這裡面是我昨天在醫院東側的那家連鎖大型超市購買的營養液。但我不打算再喝營養液了,直接扔掉又太浪費。如果醫院允許的話,請把它們免費送給需要的病蟲吧。”
“購買的票據也放在裡面,這些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營養液,可以放心。”
在芙拉星這顆偏僻且貧窮的星球,幾乎沒有雄蟲願意定居在這裡。亞雌在這裡出生長大,二十多年來遇到雄蟲閣下的次數屈指可數,因此一直沒能找到雄主。現在見到一位如此善良,又如此俊美,一看就知道等級不低的雄蟲,不可避免地動了心思。
亞雌伸手去接營養液,他的手腕劃出柔美的弧度,手指也有意無意地輕輕掃過雄蟲的手背:“閣下,我代表醫院感謝您的善良。”
亞雌對自己的長相十分自信,在接過營養液的瞬間将一張卡片向雄蟲手中塞去,同時對雄蟲抛了個媚眼,故作羞澀地笑道:“閣下,這是我的光腦号。如果您缺雌侍的話,随時聯系我哦。我叫妮琳,目前在芙拉星東區有處房産,還有存款......”
可下一秒塞恩就飛速甩開了手,那張寫有光腦号的卡片因為沒蟲去接,晃晃悠悠飄走,落在地上,被路過的蟲一腳踩了上去。
“我已經有雌君了,我很喜歡他。”塞恩話裡話外全是距離感。
妮琳卻不把這句話當回事,還想再争取一下:“有雌君不影響娶雌侍呀,而且我不是那種會針對雌君的亞雌。”
塞恩卻不想再多說什麼,對外蟲他向來沒什麼耐心,自己隻想娶一隻雌蟲的想法也沒必要跟陌生蟲講。
他從立在旁邊的機器蟲手臂上抽了一張紙出來,緩慢且仔細地擦拭着剛才亞雌碰到的地方,語氣冷漠:“查一下希文昨天治療的費用,我現在結清。順便下午的時候送一台雄蟲治療艙到病房裡,晚上歸還。”
看到雄蟲的動作,亞雌的臉色難看起來,明白自己這是已經被雄蟲厭惡了。他隻能悻悻地停止對自己的推銷,規規矩矩地打開辦公光腦開始工作。
“閣下,我已經查詢到了希文在昨日的那筆治療費用。因為他已經不是少将了,所以不能再享受軍雌優惠。”
“但因為是您提出的繳費,所以可以享受雄蟲專屬優惠。優惠後這筆治療費用合計為7萬星币。”
塞恩:“?”
不是,你們一天的治療費用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