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離開後,希文打開雄蟲送給他的光腦,輸入了雌父的光腦号。
自從被哈倫降為雌奴後,希文的ID卡就已經被注銷了,他沒辦法在這台光腦上認證自己的身份信息。
他思索片刻,沒有直接給雌父打通訊,而是先發送了一條簡訊:“雌父,我是希文。”
艾維斯公爵作為第五軍團的上将兼軍團長,軍務繁忙,一向很少接聽來自陌生光腦号的通訊。如果自己直接打過去,八成也是被挂斷。
屏幕很快顯示出簡訊發送成功的圖标。因為艾維斯公爵并不會頻繁的查看光腦信息,希文本以為要等上一會兒,卻沒想到下一秒就收到了通訊請求。
顯然,現在的艾維斯公爵一直在關注着自己的光腦。
意識到這點,希文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呼吸也變得急促。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的點了好幾次,才堪堪碰到接聽按鈕。
光腦屏幕的投影在空中如水一般的鋪展開來,因為時差,帝都星還是清晨。艾維斯公爵穿着綴滿了功勳章的軍裝,似乎是剛到辦公室,臉上滿是疲憊。
看到雌父的瞬間,希文的眼前一片模糊。明明他和雌父隻是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面,雌父就已經明顯變得憔悴了很多。
艾維斯公爵也久久無法平靜。他先是有些不敢相信,湊近屏幕看了好幾秒,反複确認那真的是自己找了很久的蟲崽,才放松的笑了笑,偏過頭迅速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希文有些哽咽的開口:“雌父......我......”
艾維斯公爵擡起手,想要像希文小時候那樣,摸摸蟲崽的頭安慰他。卻在伸出手的時候才恍然發覺,希文早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
艾維斯公爵有些失落的收回手:“希文,你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希文平複了一下情緒,才回答道:“哈倫把我送到了芙拉星的雌奴交易所,但沒幾天我就幸運的被塞恩閣下救出去了。”
“您不用擔心我,現在的雄主對我很好。”
公爵有些緊張的問道:“那位閣下會經常打你嗎?”
希文搖搖頭:“他是一位善良溫柔的閣下,我從沒見他打過蟲。”
公爵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其實公爵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他想問問自己的蟲崽,哈倫對他做了什麼,他在雌奴交易所裡經曆了什麼,是怎麼被那位閣下救出去的,身上的傷有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
但公爵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知道那絕對是一段慘烈且痛苦的經曆。不管怎麼樣,隻要自己的蟲崽現在還好好的活着,這就夠了。
就像希文也不會提起自己其實知道雌父曾經為了他如此卑微的求遍帝都星的貴族。
隻要活着,那些仇恨,有的是時間清算。
希文的不善言辭明顯遺傳自他的雌父,本來這次通訊的主題就是希文的事情,所以當兩蟲都想避開不去談及痛苦的經曆時,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半晌,希文才有些幹巴巴地開口:“您和克裡安最近怎麼樣?”
公爵笑着說道:“都挺好的,不用擔心。帝國最近沒有什麼出征計劃,所以第五軍團這些天也沒有太多事情要處理。”
“克裡安上個月又去研究所進行封閉式采樣和研究了,今天晚上才會回家,所以他還不知道你的事情。”
克裡安是希文的雄蟲弟弟,他們有着共同的雌父和雄父。
他們的雄父在克裡安剛破殼沒幾天就去世了,而在雌父和雌兄的照看下長大的克裡安,也令蟲慶幸的沒有沾染上帝國雄蟲的惡劣習性。他甚至因為擔心希文S級的精神力暴亂,在兩年前提議并争取到了蟲帝的同意,作為負責蟲成立了帝國精神力暴亂研究所。
希文說道:“那就别告訴他我的事情了,不然他肯定要擔心。”
“克裡安的研究項目怎麼樣了?”
艾維斯公爵搖頭:“毫無進展。你也知道,蟲族的藥劑研發非常依賴生物樣本,必須要有足夠多的志願蟲才能順利開展研究。但除了克裡安,哪裡又有雄蟲願意作為志願蟲加入到用于緩解雌蟲精神力暴亂的藥劑研發中。”
“克裡安兩年前就開始在全帝國範圍招募雄蟲志願者,但到目前為止,也就隻有三隻雄蟲在克裡安的反複勸說和許諾的豐厚報酬下同意加入。”
希文冷冷開口:“毫不意外。”
艾維斯公爵聳聳肩:“不過克裡安倒是一直挺樂觀的。”
這時,走廊遠處傳來了一道腳步聲。希文的耳朵動了動,雌蟲敏銳的聽力讓他立刻分辨出那聲音正是來自于塞恩。
于是他看向雌父,眼眸裡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不舍:“雌父,雄主好像回來了,這次隻能先說到這裡了,我過幾天再給您打通訊。”
“如果将來有機會回到帝都星,我會去見您的。”
幾乎是剛挂斷通訊的下一秒,那道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卻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希文主動地打開門:“雄主,您快進來吧。”
塞恩明顯有些驚訝:“你這就打完通訊了?”
他本以為和萊亞商量治療方案起碼要一個小時,卻沒想到萊亞早就把方案準備好了,他隻用簽個字就行。
想到希文和艾維斯公爵的感情這麼深厚,應該有很多的話要說,他為了給希文留出足夠的時間,又慢悠悠的晃到收費處去辦出院手續。
結果因為他是雄蟲,收費處的工作蟲一看見他就火急火燎的迎上來,非要優先為他服務,于是隻用了五分鐘,塞恩便揣上他隻剩四萬多星币的星卡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