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
韻韻扒着駕駛座的椅子,跪在中央扶手上,側目注視着席榆承的臉。
他臉色陰沉,眼神陰郁,死死地注視着程桉。連韻韻都能發現他情緒的異常。
與其他人不同,程桉根本沒有牽着小孩。
席榆承已經認為對方是故意等衛友松了。
“沒有,你坐好。”
韻韻早慧,知道席榆承隻是沒有承認,于是扒着車窗看衛友松和那人交談的樣子。
“你一直在看我小叔叔。”
“嗯。”
席榆承知道不能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想給韻韻留下一個生疏高冷的形象。他回過頭看向韻韻,卻發現那人小鬼大的小孩眨巴着葡萄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手裡抱着吸管水杯,笑得意味深長。
這不是一個幼兒園小朋友該出現的神情。
“你很喜歡我小叔叔對吧?”
席榆承的手緊緊攥着方向盤。
他出國留學四年,四年沒見,衛友松的人際關系會發生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和衛友松聊這麼久。這讓他覺得苦澀。
“走吧?”衛友松通過車内後視鏡看向席榆承。
即便對視了,他依然沒有發現對方眼神裡的不對。
“韻韻想吃什麼嗎?”席榆承回頭看韻韻,韻韻則看向了衛友松。
“你告訴席老師。”
即使和韻韻溝通,衛友松也并沒有非常溫柔。
席榆承感到訝異,不由得側目。
韻韻遲遲沒有開口,決定權還是回到席榆承手上。
席榆承帶着兩人去熟悉的餐廳。
韻韻已經到了不需要被喂飯的年齡,但衛友松的注意力依然全在韻韻身上。
當着孩子的面,席榆承想要問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頓飯吃得異常沉默。
“韻韻不喜歡紫甘藍嗎?”
席榆承敏感地發現韻韻用一種很痛苦的表情吃下盤子裡的紫甘藍,這讓席榆承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時候吃讨厭的食物時,也是這副模樣。
“幼兒園都是大鍋菜,他吃過一次生洋蔥之後,再也吃不了紫色的東西了。”
衛友松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他看着韻韻努力的樣子,也并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隻是,在韻韻第三次小口小口地吃着宛如砒霜的紫甘藍時輕聲歎息,
“不喜歡不用吃,紫甘藍也沒有那麼大營養價值,你平時吃的其他東西也都補上了。不想吃放下也行。”
“挑食不太好吧……”
席榆承看着韻韻盤子裡已經剩下了幾顆花椰菜,還剩下了一部分胡蘿蔔,他隻把甜甜的玉米和牛排意面吃了。
這話讓衛友松古井無波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情緒,他緩緩扭頭看向席榆承,漆黑的眼眸像是深淵一樣吸住了席榆承全部的注意力。
“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不想吃的東西也可以不吃,這就是我帶小孩的理念。”
非常好!
席榆承立刻住嘴,不再找他的不痛快。
韻韻因為小叔叔的撐腰朝着席榆承得意地笑了笑,肉嘟嘟的臉蛋被擠出兩塊圓潤的蘋果肌,讓席榆承的笑意重了三分。
站在前台,席榆承先一步拿出了手機,而衛友松立刻抓住席榆承的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我結賬就好。”
纖長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攥着席榆承的手腕,引得他一愣。
衛友松不容反駁,立刻刷碼結賬,把小票握在手裡,轉身去找韻韻。
手腕上還留着衛友松的指印,席榆承輕抿嘴角,視線緩緩向下看。
向上揚起的嘴角和向下抿緊的下意識努力抗拒,最終讓席榆承的臉上出現嘴角抽動的奇怪表情。
有點高興。
“先生,還有什麼需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