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美人,見她長發淩亂,露在外面的脖頸和鎖骨上的暗色痕迹,他不由得低笑一聲,伸手在自己殷紅的嘴唇上抹了抹,随後轉身去了一旁坐下。
明亮的台燈亮起。
燈光之下,男人坐在了柔軟的黑色沙發上,他的手表,拿起了一顆注膠琥珀,那透明琥珀的中間,正好是一顆偌大的眼珠,眼珠瞳孔是藍色的,上面有些微血絲,晶體和血管都格外真實,哪怕是隔着透明的注膠,都能夠看清楚那琥珀的細節。
他觀賞了一會兒那顆琥珀,随後又放下了,緊接着他拿起來一根風笛,那風笛通身雪白,質地盈潤,看起來卻又略微帶青發紫,讓人不由得聯想到人的腿骨。
男人摩挲着那根風笛,随後他把笛子放在唇邊,緩緩地,一首平緩舒适的小調就吹了出來。
床上的美人聽見那笛聲,她皺了皺眉,随後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緊接着,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簡知裹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看見的就是那綠植為襯的黑色沙發上,宋木嘉穿着一身黑色睡袍,正在吹奏一首小調。
他的頭發略微淩亂,耷拉在額頭上,手指白皙修長,在暖光下透着盈潤的質地,他坐在那裡,背筆直,吹奏曲調的安靜畫面美得如同一副油畫。
可是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簡知的目光落在了他身邊的桌子上,那眼球琥珀,那石膏蠟像,那些墜子,那些珠串等等,包括他吹奏的風笛,都是用人類的一部分做成的。
一想到這些,簡知就不由得後背發涼。
她起身,穿上了衣服,然後下床,穿上鞋子,她一步一步走到宋木嘉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我可以出去了嗎?”
音樂停止,宋木嘉擡頭看她,他的風笛抵在她心口,然後搖頭:“不可以。”
“為什麼?”簡知覺得自己快發瘋了。
已經整整五天了,五天,她都被宋木嘉關在這玻璃房子裡,不見天日,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被他按着做 | 愛,她就像是一隻被關在了籠子裡的鳥兒,徹底地被他奪去了自由,她甚至連聯系外界的方法都沒有,所有的通訊工具都被他拿走了,隻有晝夜交替的時候,她才知道又過去了一天。
他在這玻璃暖房裡,養了花,養了草,又把她關在這裡,就像一隻金絲雀一樣,她真的覺得自己徹底變成了他的寵物。
宋木嘉的風笛挑開她的衣領,他的目光在她肩頭的槍傷上看了看,确定她的傷已經徹底愈合,他才笑着開口道:“因為你還沒有還清你的賬。”
“什麼賬?”簡知追問他,“我打你的那一槍?你已經報複了我,不是嗎?你給我一槍,而我也陪你陪了這麼久……”
“那是你應該的——”宋木嘉惡狠狠打斷她,“簡知,你别忘了,你差點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沒死嗎?簡知想着,目光冷了下來。
“你那是什麼眼神?”宋木嘉被她的眼神激怒,“你覺得我沒有死,所以你就無所謂對嗎?簡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差一點就死了,你怎麼一點都沒有愧疚和憐憫之心的?在你心裡,我就那麼該死嗎——”他氣急敗壞的語調,似乎表達了他真的很傷心。
“宋木嘉,”簡知的手撫上他的臉,“我說過,我想殺你,是因為那時候的你,最愛我……”
“所以你現在不想殺我了,是因為你覺得我不愛你了?”宋木嘉反問。
簡知啞然失笑。
宋木嘉看着她的神色,他眉眼悲情:“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對嗎?無論我愛不愛你,無論我怎麼對你,你都無所謂,你隻要追求你心裡的快意,在别人對你情根深重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殺死他,對嗎?”
“不,宋木嘉——”簡知搖頭,她彎腰,低下頭,看着他的臉開口道,“我想殺的,隻有你——”
宋木嘉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齒:“你——”
“我想殺你,是因為我對你有不一樣的感情,”簡知繼續道,“宋木嘉,我不得不承認,我好像愛上你了。”
這一刻,宋木嘉怔然,他呆呆地看着簡知,不敢置信。
簡知苦笑,她握住宋木嘉的手:“雖然這樣說好像很荒唐,可是宋木嘉,我還是想說,我對你好像有感情了,所以在你對我徹底動情之後,我很惶恐,也很害怕,我怕你抛棄我,不要我,我怕你去找别人,所以我想,不如讓你死在你最愛我的時候好了,這樣你就永遠不會背叛我了。”
系統空間的5250已經目瞪口呆,它連忙鼓掌:【這鬼扯的能力,太牛批了吧。】
很顯然,連5250都不會被騙的話,宋木嘉自然也不信,他在短暫愣神之後,随後低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這些話嗎?這隻不過是你為了脫身保命才這麼說的。簡知,你又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宋木嘉。”簡知神色認真,“宋木嘉,我真的隻是太怕你不愛我了,我不能忍受……”
宋木嘉看着她的眼神,他别過頭,推開她,然後澀然道:“你就是在騙我,你想讓我放你走,我不會再信你了。”
簡知心裡罵了一句,可是她卻目光幽幽地開口:“我可以不走,那麼宋木嘉,你告訴我,你愛我嗎?”
宋木嘉表情怔忡,他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