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肉,恨與怒,在這一刻都揉進簡知的shenti。
她的眼神慢慢變得空洞,淚水淌落,濕潤了她的鬓角。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外下起了大雨。
刷刷的雨聲,掩埋了一切的聲音。
有風狂力,吹開了窗,吹滅了蠟燭。
床帳随風狂舞,朦胧的人影重疊,顫抖的身影似弓。
于子玠松開了簡知的唇,黑暗裡,他的眼眸如同深淵,包含的仇恨在這一刻迸發。他伏在 | 她 | 身 | 上,在他gaochao時,他在她耳邊道:“滿意了嗎,賤人?”
簡知早就沒哭了,她聽見他罵她,睜開眼睛,她和他四目相對,她說:“滿意了,可以嗎?”
“你——”他倒是沒有想到她還有臉回答。
簡知繼續開口:“不過如此,我不要你了。你滾。”
于子玠猛的起身,披衣下床。
窗戶敞着,長風魚貫而入,于子玠身上的淺色衣袍和他的頭發都随風飄飛,他看着那帳内的簡知,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簡知忍着難受坐起身,她拉過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即便鬓發淩亂,可是依舊不能掩飾她的美貌,她白皙纖細的手掀開床幔,看着于子玠,她臉上露出涼薄的笑容:“我不要你了,于子玠,你走吧。”
于子玠看着她沒說話,他不敢确定,這是不是又是她在玩的新把戲。
簡知看他不動,嗤笑一聲:“怎麼?還不走?不要告訴我,你還看不見。”
“你知道——”
“我知道,”簡知打斷他,“我早就知道你看得見了,于子玠,我知道你在騙我。”
于子玠的身影一晃。
屋外狂風暴雨裹挾世界,電閃雷鳴如同大難來臨,簡知的臉在閃電的映射下蒼白到了極緻,她看着于子玠,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本來想,隻要你願意在我身邊,我陪你演一輩子也沒關系。可是現在,我倦了,不想要你了,所以你走吧,于子玠。”
“你真的……放我走?”似是不敢置信,于之玠的聲音有些沙啞。
簡知苦笑:“是啊,我不喜歡你了,于子玠,你走吧。”說完,她别過了頭,不再去看他。
于子玠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後他轉身就走,不帶半點猶豫。
門一打開,外面暴雨如瀑,風雨之間裹挾的泥土味似乎都帶着自由的空氣,于子玠不敢停留,隻怕她又反悔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風雨之中,無影無蹤。
屋内,簡知看着那大開的門窗,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涼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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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玠一身的狼狽地朝着觀景台而去,這段時間葉桑桑經常帶他來這裡,所以他也從那台子上看見了那後山的小路,從哪裡一路而下,他就可以離開這困住他許久的黑水山。
他跑的很快,哪怕他左腿腿骨之間傳來隐隐約約的生疼,他也不敢停留。他知道,就算葉桑桑答應放了他,可是那群人可未必,一旦被他們發現他逃跑了,說不準又會把他立刻抓回去。
路過那棵栀子花樹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停了下來。
穿過暴雨朦胧的夜色,他看見了那被雨水無情鞭撻的白色花瓣,鼻息之間,那花香不再清新,反而夾雜了一絲腥味,就像那花在流血了一般。
他深深地又看了那栀子花好幾眼,這才不敢多留地朝着那條小路的方向奔逃而去。
一路上,雨水不斷沖刷他的身體,他的衣衫早已經泥濘,下山的路上,他又摔了好幾跤,狼狽不堪,甚至他的左腿再次受到磕碰,那疼痛鑽心入骨,讓他臉色蒼白到了極緻。
當他一路連滾帶爬地下了山,看見那隐約的官道時,他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種強烈的快意,他一路朝着官道跑去,卻不想左腿再次一陣劇烈疼痛,緊接着,他栽進了深深的泥水裡。
他想,這大概是自己這一生最為狼狽可憐的時候了。
而這一切,全部都拜葉桑桑所賜。
她是他的仇人,是他恨不得剜肉剔骨的對象,因為她,他才斷了腿失了明,因為她,他才成了如今的逃命之徒,他這一切的無妄之災,全部都因為她起!
他要她死!
他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他的眼睛迸發出強烈的仇恨,曾經溫潤的眼眸裡,此刻因為這仇恨看起來格外猙獰,這仇恨支撐着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卻格外堅定地朝着他記憶的方向而去。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之間,于子玠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厲鬼,在這山野裡,晃晃蕩蕩,一路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