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桑,葉桑桑,為什麼我忘不了你,葉桑桑。
扔了酒杯,仰頭直飲,清甜微辣灌喉而入,咕嘟之間,壇子裡最後一點酒見了底。
他像是瞬間清醒,眼裡露出驚恐的神色,将那壇子拿到燭火下一看,隻見那壇底空空,再也沒有了那清甜甘冽的青梅酒。
“葉桑桑——”他驚恐地開口,怎麼辦,他把葉桑桑釀的酒喝光了,怎麼辦?
他突然想到了齊仲,對,找齊仲,他還有,他一定還有,這樣想着,他搖搖晃晃地抱着酒壇子起身,踉跄着往門口跑去,可是當他剛剛打開門邁出步子,他就被門檻絆倒,狠狠摔在了地上。那酒壇子也被摔在地上,啪嗒一聲徹底裂開。
左腿傳來鑽心的疼,他煞白了臉色,可是卻不是因為那疼,他隻是死死地看着那破碎的壇子,良久,他的眼角滑下淚來,他聲音哽咽,傷心欲絕開口:“葉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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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玠回到京城之後,就任吏部尚書,對官員的任免有很大的權利。
這個位置,可以說是十分高了。
畢竟哪些人坐哪個位置,都由他做主,呈給皇帝,然後再由皇帝決裁。這中間的關系可就大了,是以于子玠在朝中的地位越發穩固,再加上于竺的影響,一時間,他風頭無兩。
于子玠在朝中風頭正盛,與此同時,身居高位多年的皇帝穆南慶卻突然離開了皇宮,選擇了出宮去微服私訪。
由此,命運的齒輪正是開始轉動。
蒼州南城,依山傍水,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時值八月,金桂飄香,南城裡的三季酒鋪生意最好。
三季酒鋪有三大特色,春之酒梅花酒,夏之酒青梅酒,秋之酒桂花酒,由此它這店名也叫三季酒鋪。雖然叫三季,可是卻四季常開。
自打這酒鋪在蒼州南城落了根,那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隻是這三季酒鋪的酒限量供應,供不應求,尤其是青梅酒,青梅微甜再加上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說不出的韻味,頗受人喜歡。
金秋時節,今年的佳釀青梅酒正是大賣的好時候,夜晚看月賞金桂,配這青梅酒,剛剛正好。
穆南慶一行人到達蒼州南城時,正是上午,隻見一群人慌慌張張地往城南跑,一時間格外好奇,于是也跟上去瞧一瞧。
穆南慶的侍衛護着他,一行人跟着那些人群,一同到了人群堆集之地,便看見這群人雖然吵吵嚷嚷,卻已經排起了長隊,似乎是準備買什麼東西。
而那小小的鋪子門面卻還關着,一旁立一塊牌子,上書“暫休”,再往上看,就看見它那小小的門面——三季酒館。
穆南慶頓覺得有意思,他讓侍衛上前去查探,得知這群人是為了買酒,一時間啞然失笑。早知道他作為皇帝,天下的什麼好酒他都喝過,他還不曾聽聞過有這麼好的酒,引得人競相排隊購買,供不應求。
于是他也讓侍衛去排隊,買一壺來嘗嘗。
等了許久,鋪子終于來了,出來了一位姑娘,姑娘臉上戴着薄薄的白色面紗,身穿一身灰色衣裙,頭上未戴任何發簪,隻是挽了簡單的發髻,一頭長發用素白色的發帶纏了麻花辮,垂在胸前。
雖然蒙了面,可是那清冷的眉眼,還是一眼吸引了穆南慶的視線。
姑娘身後還跟着一個婦人,婦人長得頗為高大,兩人一起出來,姑娘朗聲開口,聲音清潤:“三季酒館今日上酒——青梅酒十八壇,桂花酒二十壇,每壇一兩銀子,每人限購兩壇,先到先得。”
說完之後,人群立刻就激動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排隊的人太多了,而這酒太少,所以吵嚷的聲音更大。
可是無論他們如何吵嚷,姑娘依舊我行我素,同那婦人一起,開始迎客買酒。
買酒時,店裡隻能一次進一位顧客,買完才等下一位。
三十八壇酒,很快就賣完了。
輪到穆南慶的侍衛時,自然沒有了。
穆南慶看沒得酒,沉了臉色,一旁的太監張公公一見,立刻掏出了金子,找了一位買了酒的客人,重金換的了一壺桂花酒。
得了酒,穆南慶回了驿站以後,便将那酒倒出來細品,隻在那開了壇之時,濃郁的桂花香便滿室充盈,倒出來的酒水色澤金黃,香味卻變淡,入口回甘之後,那股馨香又從腹中上湧,久久萦繞在嘴裡。
穆南慶頓時贊歎好酒,他想着今日見到那姑娘清冷的眉眼,一時間,心弦似乎撥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