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鑼打鼓,歡天喜地。
于子玠一身紅色喜服,面目冷峻地拿着紅綢,和自己的新娘一起并肩,跨過火盆,走進了喜堂。
上首,于竺和于夫人坐在那裡,看着一對新人行至身前,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臉。
今日到場的,有許多都是朝中的大臣。
所以雖然熱絡,可是場面卻沒有多混亂。
于子玠牽着那紅綢,骨節泛白,眉眼森森,他嘴唇微抿,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并不算多好。
待二位新人站定,成親的司禮在一旁高呼:“一拜天地——”
新娘轉身,面向了堂外,于子玠也轉身,二人同時鞠躬,可是于子玠的手卻已經緊緊攥成了拳頭。
“二拜高堂——”
二人再次轉身,面對于竺和于夫人,再次鞠躬,于子玠深深閉上了眼睛。
“夫妻對拜——”
最後一聲高呼之後,新娘轉身,面向了于子玠。
于子玠轉過身,看着那蓋着紅蓋頭的人,他怎麼也彎不下腰。
上首,于竺皺起了眉頭。
一旁的于夫人也覺得不對勁。
看新娘都已經做完了,于子玠還久久不動,賓客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司禮見狀,再次高呼:“夫妻對拜——”
新娘再次鞠躬,而于子玠還是不動。
周圍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那新娘子似乎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掀了蓋頭,滿臉憤怒:“于子玠,你什麼意思?!”
看見那張美豔動人的臉時,于子玠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随後,他立刻就紅了眼睛。
簡知一腳踢在了他的左腿上:“你是不是逗我玩呢?”
“不是,不是。”于子玠疼得厲害,淚水在眼睛裡打轉,他握住簡知的手,低啞開口,“我不是,我們重來,重來好不好?”
他這一哭,一旁的賓客頓時嘩然,暗暗感歎于大人真是懼内,而簡知看他哭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撇撇嘴,給自己蒙上了蓋頭,開口道:“重來!”
“夫妻對拜——”
高喊聲中,簡知和于子玠深深鞠躬,他們的頭碰到了一起,似乎從這一刻開始,就是真正的夫妻不離了。
禮成之後,便是送入洞房。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裡,這一場婚禮圓滿結束了。
而回到了喜房裡的簡知,坐在床上,她取了自己的蓋頭,抓了一把床上的桂圓,剝了兩顆塞進自己嘴裡,一轉頭看見于子玠還在,她皺眉:“你不去迎客嗎?”
于子玠眼睛紅紅的,卻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你怎麼會……”
“我怎麼了?”簡知挑眉,就好像她從未逃婚一樣。
于子玠上前來,蹲在她的面前,他伸手去擡她的腳:“你的傷……”
簡知嗤笑,她伸手打開于子玠的手,随後捏住他的下巴:“于子玠,你别忘了,姑奶奶我是誰。你不記得了嗎,以前你腿傷有多嚴重啊,可是我一顆藥丸下去,你現在不也是能跑能跳,你那點小招數,對我沒用。”
“所以你早就好了。”于子玠看着她自信的笑,他眼眸濕濕的,“那你今日明明都已經……又為何要回來?”
提起這個,簡知眼珠轉了轉。
她想就在一個時辰前,她讓5250把自己傳送到那群響馬面前,然後就取了面紗沖過去把他們攔住。
那群響馬,為首之人正是齊仲,這次進京城來,不為别的,隻為了殺于子玠。隻因為不久之前,齊仲進京做生意時,聽聞了于子玠要娶親的消息,他想起了葉桑桑和洛追之死,又想起了黑水山寨的覆滅,一時間心中暗恨層生,于是決定要殺了于子玠。
那之後他是又探聽得知于子玠所住之處并無多少人,所以他決定入夜之後,暗中潛入尚書府,刺殺于子玠。
隻不過因為簡知的出現和阻攔,齊仲這才明白了原來她沒有死,當年之事,也隻是她故意而為之,隻為了讓黑水山寨的兄弟們有個好去處,不要再想着落草為寇,所以才演了這麼一出戲。
二人說清之後,齊仲也沒有了再報複于子玠的心思,因為他也得知了,和于子玠成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簡知。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隻歎時也,命也。
臨别前,齊仲告訴簡知,若是有朝一日,她要離開于子玠的話,就來投靠他。
而簡知也落落大方地笑了,說自己剛剛就是準備逃婚,不過如今轉念一想,又覺得這麼做似乎不太合适,所以決定回去了。
兩個人分道揚镳,各走一方,自此或許難以再相見。
告别了齊仲,簡知就回了尚書府,依舊是翻牆進來,然後原路返回。
那喜婆看她又回來了,瞪得眼睛都大了。
簡知卻隻是哼笑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翻牆出去偷吃的啊?!我都快餓死了,你們又不讓我吃東西,我不該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