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夫人沒想到出來還願,竟然會把自己的女兒弄丢了,滿心恐懼和害怕的她更是一夜未睡,連帶着亓月翎也夜不能寐,母女倆在房間裡枯坐一宿。
等到簡知回來的時候,首先看見的就是亓夫人哭紅了的眼睛。
看見簡知被人攙扶着走進來,身上的衣裙也髒了,頭發也亂了,亓夫人那是什麼都顧不得了,跑過來抱住簡知,立刻就哭泣起來。
簡知被亓夫人抱着,她心裡一陣暖流滑過,她伸手拍撫着亓夫人的後背,示意她自己沒事。
母女倆抱了好一會兒,亓夫人才松開她,她撫摸着簡知略髒的胖臉:“沒事吧,鸢兒,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好的事?”
遇到自然是遇到了,隻是不能說,簡知一邊想着,一邊搖頭。
亓夫人眼眸通紅,滿眼心疼:“我們鸢兒,自小就沒有離開過我身邊一天,就算是出門去,那也是當天就回來了的。你可知道你昨天晚上不見了,為娘有多害怕,若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為娘隻怕是也不活了。”
簡知聽見亓夫人的話,她笑了笑,随後搖了搖亓夫人的手臂,帶着撒嬌的意味。
亓夫人看她露出笑容,似乎沒有受到什麼驚吓的樣子,她心裡也寬松了一些,點了點簡知的額頭:“鸢兒,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了,就算你要出門,也要為娘和你一起去,知道嗎?”
這也太嚴格了,簡知有些不想答應,她的目光看向一邊的亓月翎,亓月翎倒是一臉探知地看着自己,見她望過來,亓月翎笑了起來,她上山來扶住亓夫人的另外一隻手:“母親,妹妹不過是貪玩了一些,所以一時間找不到路回來了。你看她雖然衣裙髒了,可是神色卻如常,想來她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的事,而且她也并不如我想象中那麼脆弱膽小,母親還是别把妹妹拘束得太緊了,那反而是害了她。”
若是以往,亓夫人大概還是聽得進去,可是她剛經曆失而複得,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是以她沉了臉色:“你又不是不知道,鸢兒和其他人不同,她的事我怎麼可能不小心一點!你不用多說,我自有決斷。”
亓月翎的神色尴尬了一瞬,然後就沉默了。到底是上輩子做過皇後的人,還是有些愛面子的,如今被這樣呵斥,自然滿面不悅。
亓夫人可沒有那個心情管她,她握住簡知的手,臉色陰沉地開口:“如今願景以還,鸢兒又除了這件事,我們在這裡隻怕隻會給觀裡添麻煩,不若收拾一下,回家也罷。”
她說這話,自然沒有人反對,話音落下,亓夫人拉着簡知就往門口走。
亓夫人這才注意到簡知崴了腳。
她立刻就要問這是怎麼回事,可是這一次,簡知拉住了她,簡知圓潤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她眼神澄澈,乖巧地搖了搖頭,示意亓夫人别鬧了。
亓夫人看見她的神色,最終,她那些即将脫口而出的話語,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亓家三人,匆匆離開,若虛站在三清觀門口,看着她們三人的馬車遠去無影之後,他才深深地歎了口氣,随後對着門後道:“出來罷。”
話音剛落,樂正晏從道觀大門後走了出來,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馬車遠去的方向,眸色複雜陰沉。
“我還以為你為了解蠱,真的會殺了她,我都想好了如何替你遮掩了。”若虛說着,表情輕笑。
樂正晏語氣很淡:“殺不殺她,都無所謂,我要做的事,和她無關。”
若虛回頭看着樂正晏的側臉,他的笑容玩味起來:“是嗎?三天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告訴你亓家夫人會攜女到觀中來,你可是讓我把她引出來,你要她的命呢。”
“是啊。”樂正晏并不否認,“我是想要她的命,而且不光是她的,還有你師兄玄冥的。我都想要。”
若虛聞言,神色未變:“師兄未經你允許私自給你下蠱,這的确是他不對,可是他也是為了你好,你就算不感恩,倒也不必趕盡殺絕。至于這亓家三姑娘,我看是個憨傻呆愣的,而且又不能說話,你若是殺了她,倒真是造下殺孽了。如今你饒她一命也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憨傻呆愣?樂正晏嗤笑,這三個字,若不是不了解她的人,估計都會這樣想。可是經過昨天的相處,樂正晏已經确定,這亓三就是一個胖刁!
“殿下,如今你留她一命,接下來你又打算怎麼做呢?你們心中蠱蟲相連,于你而言,這始終掣肘。”
“玄冥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在哪兒?”樂正晏并不回答那個問題,反而反問。
若虛看他回避,也就沒有多言,他如實回答道:“大約在京都裡吧,至于具體在哪兒,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與我說?你怕我殺了他?”
“殿下有殿下的權力,可是我師兄的本事也不小。殿下若要殺他,恐怕也要廢一番力。”若虛說到這裡,笑容滿面,“我雖然之前的确見過我師兄一面,可是他向來居無定所,如今我是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樂正晏沒有再多說,他冷冷地瞥了若虛一眼,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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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知回到府裡,雲紗一看她崴了腳,一瘸一拐地進了門,立刻就哭了。簡知倒是沒有想到這丫頭竟然會這麼在意自己,她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回了屋裡之後,亓元青立刻就讓人請了大夫過來給簡知看腳踝傷的如何,好在的是隻是簡單扭傷,沒有傷到骨頭,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隻是這段時間,簡知就不能出門了。
簡知把若虛給自己的藥方給了大夫,讓他照着這個開藥,那大夫一見這方子,眼睛頓時一亮,随後如獲至寶一樣。
簡知見狀,便覺得這藥方肯定不一般。
事實證明,這藥方的确不一般,每天喝下去之後,腳踝的确沒有多疼了,隻是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發癢,她又不敢用力摳。好在的是,大約十天之後,簡知的腳踝就已經完全沒有事了,隻要不劇烈跑跳,她的腳差不多就已經恢複如初了。
這段時間,簡知也沒有閑着,她除了天天臨摹繪畫以外,就是盯梢亓月翎。
亓月翎的鋪子已經投建成功,她做的是倒不是爛大街的酒館客棧,而是一家點心鋪子。為了這點心鋪子,她已經差不多把自己的積蓄搬空。
之所以準備開點心鋪子,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做點心生意簡單,好上手。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為亓月翎上輩子做皇後的時候,她特别喜歡當時禦膳房的一個廚子做的點心。
當時那廚子剛剛進宮,不懂規矩,竟然在點心放了讓她過敏的杏仁,她本想把人找來問罪,結果不成想發現對方是個做點心的好手,就算那加了杏仁的點心她過敏,可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那點心味道真好。
由是亓月翎之後便隻吃他做的點心了。
如今重活一世,亓月翎還是亓府小姐,而那廚子陳錄還沒有因為貧困潦倒而選擇進宮,所以亓月翎一有經商的想法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在京都裡找陳錄,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被她找到了。
陳錄答應跟着亓月翎開點心鋪子做生意,而亓月翎也因為有了自己營生而徹底放棄了進宮的想法,這兩個人可以說是相互救贖的,所以他們之間,一拍即合。
鋪子要開張,亓月翎身份不便,所有的一切都是陳錄在操持安排,亓月翎隻用出錢就是。不得不說,亓月翎的每一個追随者,對她都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就連這個陳錄,雖然在後期也喜歡上了亓月翎,可是他都是選擇默默去守護,而不表露自己的心迹。
如今,亓月翎的鋪子終于要開張了,而亓月翎和樂正晏都是雙重生的,所以簡知對于他們倆會在一起這件事,倒是覺得沒那麼大的可能性了。
畢竟上輩子兩個人相看兩相厭,如今重來一世,隻怕都不願意了吧?
至少亓月翎是不願意的。
簡知一邊想着,手底下的線條一邊細細而動,不一會兒,一副栩栩如生的桃花就綻放在了她面前的畫紙上。
雲紗給簡知送來吃食,看見那梅花,忍不住贊歎:“姑娘畫畫是越來越好了。”
簡知心想這日日關在府裡養傷,房門都不能出去,除了畫畫看書以外就沒有别的事做,那可不得畫的好麼。
“姑娘這麼會畫,到時候的觀花宴上,姑娘一定要好好表現。”雲紗又道。
簡知眼皮子一跳,這才想起還有觀花宴這一出,她都快忘了!,竟然會把自己的女兒弄丢了,滿心恐懼和害怕的她更是一夜未睡,連帶着亓月翎也夜不能寐,母女倆在房間裡枯坐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