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一幅畫,簡知是最後一個交的。
交上去以後,簡知就埋頭喝茶,她想着什麼時候可以回去,自己都又快餓了。
“今日魁首是,太常寺卿亓大人之女,亓鸢。”當掌事太監站在皇帝身邊念出這個名字時,簡知不由得一抖。
話音剛落,有個小太監就已經跑到了她身邊,對着她開口道:“亓姑娘,請上前拜見陛下和娘娘。”
簡知連忙起身,跟着那太監到了高位下面,跪在了皇帝和皇後的面前。
與此同時,簡知畫的那副畫也被掌事太監展開,呈示衆人。
那畫上用纖細的線條勾勒了一副桃花圖,圖色绯紅豔麗,從遠到近,花瓣的渲染層次漸變,有大有小,栩栩如生。
這倒不是最出彩的,最出彩的是某一枝桃花枝上,竟然坐着一個精靈一般大小的人兒,一身白衣,長發飄飄,雖然隻有後背,可是那飄飄的發帶,翻飛的衣袂,都十分生動。
衆人見到那畫,都不由得驚歎畫面的構思奇巧,樂正晏的眼神卻逐漸複雜,他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人,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亓三姑娘心思細膩,下筆如有神,實在是難能可貴。”皇後一邊笑容滿面地贊歎,一邊揮手讓掌事太監将畫懸挂起來,“此畫甚妙,依本宮所見,賞!”
皇帝也笑着開口:“亓家有好女,朕也賞亓府黃金百兩!”
簡知沒想到這畫竟然這麼受歡迎,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是以她連忙叩謝皇恩,隻是她口不能言,隻有扣三個響頭。
上首,皇帝略微蹙眉。
簡知起身,見皇帝不高興了,她眼裡閃過慌亂,剛想做手勢表示自己不會說話,樂正晏卻已經先一步起來行禮道:“父皇,母後,兒臣與亓家大郎亓晴多年同窗,又最為交好,亓晴曾經告訴過兒臣,亓三姑娘自幼口不能言,又體弱多病,所以很少出門。今日一畫博得頭彩,本應親口叩謝皇恩,隻是奈何口不能言,隻能抱憾,兒臣願幫她叩謝父皇母後聖恩浩蕩。”說完樂正晏也跪下了行了個禮。
簡知見狀,跟着他再次叩禮。
上首的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随後同時笑了,皇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既然如此,就都起來吧。”
簡知和樂正晏這才起身。
上首的皇帝目光在簡知那圓潤的身材上掃了一圈,随後他略微蹙眉,目光裡露出了不滿意的神色。
一旁的皇後拍了拍他的手,随後揮手,讓掌事太監給簡知端下去賞賜。
簡知看着那呈到自己面前的一支金色步搖,還有那步搖上的并蒂蓮花,她有些感歎這工藝的精美。
拿過步搖,簡知再次叩謝。
等到皇後讓她起身以後,她拿着步搖退下,路過樂正晏身邊時,她在心裡輕聲開口:謝謝。
樂正晏神色未變,似乎沒有聽到。
簡知回到座位上,她拿着那支步搖仔細觀賞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亓月翎的看向她時,那擔憂的目光。
宮宴散場以後,簡知跟着亓月翎一起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亓月翎歎息一般開口:“鸢兒,你與恪王殿下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如何會與你認識,又如何會幫你?”
簡知沉默着,并不回應。
亓月翎看出了她抵觸的态度,又道:“你可知今日他在殿前幫你謝恩,為你解釋,明日這京都就會傳開,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認為你與他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那時候的你,又如何解釋?你知不知道這京都有多少盯着他王妃那個位置?如此,你豈不是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簡知知道亓月翎上輩子和樂正晏走在一起很艱難,她為了樂正晏付出了很多,所以當她得到樂正晏的背叛時,她才會那麼激憤地想要殺了他。
隻是,她可不是上輩子的亓月翎。
想到這裡,簡知笑了笑,她拉過亓月翎的手,在她手心裡寫道:“我不喜歡他,不會嫁給他。”
亓月翎歎息:“傻鸢兒,這哪裡是喜不喜歡,嫁不嫁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