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起身,簡知剛剛起身,用了一杯早茶,正準備淨口之時,檀溪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行至簡知面前,她微微蹲身福禮:“玉姑娘,這是膳房送來的點心,您可要用點?”
曾經的姐姐,如今在自己妹妹面前屈膝行禮,簡知心裡暗歎世事無常,面前卻淡然道:“放下吧。”
檀溪将那些點心一一放在了桌子上,有三碟,分别是珍珠糕,百合酥,還有一份豆乳團。
簡知看了看那些點心,不太想用。
檀溪看她不用,笑着開口:“玉姑娘,這些都是新做的,還熱着,這會兒不吃,待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簡知看她這般熱情主動,有些狐疑她要幹什麼。就在她剛剛拿起一塊豆乳團時,檀溪拿娟帕的手不由得攥緊,簡知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咬了一口那豆乳團。
檀溪眼裡閃過松懈,似乎是目的達成了。
簡知把那塊豆乳團吃完了以後,她就用帕子淨了手,然後起身準備去榻上靠一會兒,隻是她剛剛走了兩步。從胸口猛的就湧上來一股血腥之氣,緊接着簡知微微張口,一大口鮮血就從她嘴裡湧了出來。
簡知捂住嘴,她轉過身,看見的就是臉色猛然慘白的檀溪,她伸手指着她:“你……”
檀溪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神色驚慌:“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簡知的耳朵裡開始嗡鳴,她嘴裡不斷溢出鮮血,那些血烏黑帶紅,落在淺色的衣裳上,刺眼無比。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虛無缥缈起來,簡知跌在了榻上,她的頭靠在軟榻枕頭上,一張明豔淑麗的臉緩緩失去了血色,大口大口的黑血還在從她的嘴角不斷湧出,她睫毛顫動,似乎是在掙紮,可就最終還是被拖進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檀溪見狀,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她滿眼惶恐害怕,神色恐懼到了極緻,直到屋外冬枝一行人沖了進來,看見的就是倒在榻上的口鼻流血的人兒以及跪坐在地上吓失了神的檀溪。
…………………………
邢焉止從宮裡匆匆回來,一踏進賞春院的門,那群侍女們就通通跪了下去。
邢焉止顧不得許多,直接掀開簾子邁進了屋子裡,目光在床上流連了一圈,卻沒有見着人,他眼裡閃過驚怒,沖出屋去怒吼:“人呢?”
張财上前跪下:“回大人,玉姑娘中了毒,隻怕是不太行了,奴才等怕她隕在大人房中,實在是不吉利,就把她挪回了……”話未說完,邢焉止就直接一腳踢倒了他,他從自己的大氅下直接拔出了短刀,對準了張财的脖子。
張财頓時吓得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拔了這不幹淨的舌頭!”邢焉止滿臉陰沉似羅刹。
院外立刻沖進來兩名身穿飛魚服的侍衛,拖着張财就往外走,張财不由得連連慘叫求饒,可是邢焉止卻頭也不回,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隻是雙眼充血地開口:“人呢?!我問你們人呢?!”
“大人……”跪在地上的檀茹低聲開口,“玉姑娘被挪回奴才院兒裡了。”
邢焉止回頭瞥了一眼檀茹,他點頭冷笑:“好,好,你們這些膽大妄為的狗奴才,依本督主看,平時就是太縱着你們了,竟然讓你們敢随意挪動她!本督主是不是說過,以後在這府上,它就是你們的女主子,你們就是這樣對自己主子的嗎?!”
“大人,婢子等知錯,不過眼下還是救玉姑娘要緊,隻要玉姑娘沒事,大人之後怎麼樣罰婢子們,婢子們都認罪。”檀茹道。
邢焉止沒有再多說什麼,這話似乎也提醒了他,他轉身就走,大步邁出賞春院,身後的田耿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短刀,匆匆給他引路。
邢焉止邁進奴才院時,直接就沖到了檀玉的房間外,他一腳踹開門,就看見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嘴唇烏黑的人兒緊閉着眼眸躺在那裡,冬枝正跪在床邊替她擦洗。
聽見開門聲,冬枝連忙回頭,看見的就是眼眸泛紅的邢焉止,她連忙撲過去跪在地上磕頭,哀哀低泣:“大人,求求您,救救姑娘吧,她快,快不行了……”
邢焉止眼神凝固,他盯着那床上的人,歪了歪頭,他低啞開口:“滾開。”
冬枝沒有聽清,邢焉止猛然暴怒:“我讓你滾開!”
冬枝立刻退讓到一邊,邢焉止上前,一把把簡知從床上抱起來,感受到她身上冰冷的溫度,他連忙用被子把她裹緊,然後抱起來:“這裡太冷了,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是不是又不聽本督主的話了?”
田耿在門口,見狀,他眼眸裡閃過憂慮:“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