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唇潋滟，眉眼清冷，容顔淑麗，百年不變。她雖然已經身死，卻又一直如同生前一般，若不是那微涼的體溫，還有那已經僵硬到了極緻的身體，他幾乎都會認為她還活着。

鳳栖緣看着眼前的她，他伸手愛憐地撫上她的臉，聲音沙啞:“清淺，你可知我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讓我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的了。若是夢，我真希望一輩子在這夢中不要醒來。”

簡知抿唇笑了笑，眼眸明亮:“師尊，我……”

“莫要叫我師尊。”鳳栖緣柔聲打斷她，“我如今已經不是你的師尊，師徒印已消，你我在天尊座下已經拜堂，如今的我是你的夫君了。”

簡知怔了一下，低笑:“那好，那我便不叫你師尊了，我叫你栖緣可好？”

鳳栖緣嗯了一聲，低頭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簡知被他抱起來，輕柔地吻着，她雖然沒什麼感覺，卻覺得有些心顫。

擁吻良久，鳳栖緣的手撫上了她的衣衫領，隻是輕輕一扯，春光便已經落了出來。

可是在他準備低頭去吻的瞬間，他的眼神凝固了。

隻因為她的鎖骨之下，青淤已經連成了片，有些地方的肉已經徹底腐壞，露出了裡面的肋骨來。

鳳栖緣瞳孔顫動，他眼裡的淚水，頃刻之間滑落。

簡知連忙合上衣服，伸手去擦他的淚:“抱歉，栖緣，我這般模樣，隻怕給不了你想要的了。”

鳳栖緣把她擁緊，臉埋在她的肩窩，感受到她皮膚的微涼，他身體痛苦地發抖:“清淺，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簡知不答，隻是輕笑。

她撫摸他的後背，目光卻看向了窗外。

黃昏的微光透過窗棂的縫隙灑落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

暗紅色的門闆，在這光裡，似乎都變得鮮豔。

“栖緣，帶我去望雲台坐坐吧，還記得很多年以前，每次修煉之後，你都會帶着我在望雲台上坐坐，那時候我們一起喝茶品茗，好不快意。我如今想去，行嗎？”簡知的雙手摟住了鳳栖緣的肩膀，眼眸裡帶着期頤。

鳳栖緣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他把簡知打橫抱起，走到了殿門口，門推開，金色的夕陽落滿了全身，他們身上的紅衣交疊在一起，兩個人相擁的畫面格外美麗。

清蓮殿外，蓮池旁邊，虞禾回眸，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壁人相依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的目光觸及到鳳栖緣和簡知身上的紅衣時，她心中雖然酸澀，可是卻并無嫉妒之情了。

照夕無聲來到她的身後，同她一同看向那對紅衣男女，他的聲音帶着感歎:“師尊，師祖等了八百年，如今他終于得償所願了，這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虞禾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眸子微紅，卻不肯挪開眼睛。

照夕回眸，看見的就是虞禾傷情的模樣，他眸色略深，手輕輕放在了虞禾的肩膀上:“師尊，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一直陪着你的。”

虞禾嗯了一聲，并沒有注意到照夕眼中的情意。

鳳栖緣抱着簡知，穿過庭院，繞過小徑，就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這是清蓮殿後的一處絕佳賞景地點，懸崖之下便是瓊華山的萬丈深淵，而懸崖之上，雲海堆疊連綿，時而成瀑，時而如川，故這一處懸崖也被開辟出來，稱為望雲台。

望雲台側有涼亭，鳳栖緣抱着簡知進了亭子，面向夕陽下的雲海，他抱着她坐在了自己身上，兩個人相互依偎着，看着紅色霞光把雲海浸染成錦緞。

簡知嗟歎了一聲:“想不到八百年過去，這裡的風景還是這樣美。”

鳳栖緣嗯了一聲，把她擁緊:“你若是喜歡，以後日日我抱你來看。”

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以後，又何談其他？

簡知笑了笑，回眸看着鳳栖緣:“栖緣，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嗎？”

鳳栖緣眸光溫柔:“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