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的人自然是簡知,她一邊哼着歌,一邊放下菜刀,轉頭拿起勺子去攪了攪砂鍋裡的湯,然後嘗了嘗鹹淡,味道很不錯。
聽着電視裡播放的祝離歡的采訪,她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淡漠的笑容。
也不知道祝離歡口中所說的女孩,是陳雨藍還是她。如果是陳雨藍的話,她應該不會生氣,如果是自己的話,他要是敢說過去,她一定會生氣。
話說回來,距離上一次見到祝離歡,已經過了八年。
八年前,她毫無顧忌地把他抛棄在了那趟開往北部的火車上,轉頭就從霜城坐上了飛機飛往了國外,動作利落快速,連她自己的感歎自己的無情。
她在國外待了三個月,直到開學前才回國。
而她就讀的大學,還是J大。
她在手機上搜索的首都電影大學,那是故意做給祝離歡看的,而那趟旅程,她雖然不想祝離歡跟着,可是她也設想了他如果跟上來,她要如何擺脫他,所以才會有她在火車上金蟬脫殼的那麼一招。在火車即将出發的時候,假裝去上個廁所,這個時候,在站台上抽煙放風的旅客會回到車上,利用這個人流攢動,她快速地溜下了車,擺脫了祝離歡。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樣的做法,徹底把他傷透了,他再也沒有來找過她,大學四年,他也沒有再回過塔城。
等到他再回來時,曾經俊美明朗的少年已經一躍成了新銳導演,他拍的《我和我的半魂》取材于自己,拍攝地點也選在了塔城,這似乎是對青春的緬懷,也似乎是一種告别。
時隔八年,他似乎終于放下了一切,回到了這個充滿了青春傷痛的地方,紀念他的青春。
簡知想,祝離歡恨自己嗎?
應該是恨的。
畢竟他電影的女主角,看似清純美麗的外表下,那麼地陰暗,那麼地惡毒,在電影的最後都沒有放過男主角,給了他狠狠的一刀。這不就是她的真實寫照?畢竟她對他也那麼狠,甚至親手殺死了他的青春。
那祝離歡還愛自己嗎?
簡知不知道。
他敢把這段青春拍出來,或許他已經放下了,隻是她不知道他放下的程度,所以也不敢揣測他的愛意是否還在。
就在簡知沉思時,門鈴忽然響了。
她走到門口,打開門,就看見門外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裡捧着一束鮮花,提着蛋糕,英俊的面容上帶着溫柔微笑:“絮絮,生日快樂。”
這個男人,是肖晨風。
命運的齒輪總是這樣,該遇見的,還是會遇見。
肖晨風是她大學實習的時候認識的,因為她實習的公司就是肖晨風公司旗下的。
那天下午,肖晨風來公司裡視察,正好就遇見了簡知,兩個人見面第一眼起,肖晨風就對她頗有好感,還來主動加她的微信。
簡知對他沒興趣,旁敲側擊了幾次說自己無心戀愛,可是肖晨風卻倔強地不肯放手,後來簡知為了避嫌,幹脆辭職開了一家餐飲店,他卻仍舊不放棄。四年下來,肖晨風對她熱切不減,而簡知卻依舊冷淡一如往昔。
今天是蘇絮二十六歲的生日,簡知特意穿了一條紅裙,準備做頓大餐犒勞自己,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還來得這麼巧,真是讓人無語。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簡知還是把他迎了進來:“謝謝,快進來吧,我剛好在做飯。”
肖晨風進了屋,立刻就聞到了香味,他淺笑開口:“你做了飯?”
“是啊,”簡知說,“不過分量有點少,你不介意吧?”畢竟她也沒有想到他回來。
“早知道我就早點來,帶你出去吃了,自己做多麻煩。”肖晨風把鮮花和蛋糕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他擡頭就看見祝離歡的采訪,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向簡知,“你喜歡他的電影?”
簡知搖頭:“我随便放的節目,你不喜歡就換了吧。”
肖晨風笑了:“你不認識他?”
簡知搖頭:“不認識。”
“他也是塔城人,和你是一所中學畢業的,年齡和你差不多大,說不準你們還是同屆,你真的不認識他?”
“或許見過吧,”簡知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沒什麼印象了。你對他很熟嗎?”
肖晨風坐在了沙發上:“見過幾面,不算特别熟,不過他和我的朋友溫峤是好哥們,我們一起吃過飯。”
提起溫峤,簡知倒是有些恍惚了,畢竟她和溫峤也八年沒見了,雖然大家都在同一座城市,可是卻沒有相遇的緣分了,塔城這麼大,有那麼多的人口,他們也沒有必要再相遇。
簡知沒有再接話,她去廚房炒菜去了。
肖晨風起身,跟在她身後,想要進去幫忙,簡知卻阻止了他:“地方太小了,你還是别進來了,待會兒把你的西裝染上味道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