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簡知就打斷了他:“你去拜見他的時候,告訴他是我要見他,我有秘密要告訴他,這事關天機,他若相信,便來,不信也罷。你如此說,他便不會為難你。”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并未答應,簡知見狀,呵了一聲,她指了指這屋子一角放着的一塊玉雕雪蓮,輕笑開口:“那東西送你了,行嗎?”
小太監最終還是答應了。
佘沐是晚上來的,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同夏侯庚一起。
小太監幫他推開門,佘沐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聽說娘娘找臣,不知所為何事?”
簡知側卧在床上,淺笑安然:“國師這般聰明,來之前,沒有算過我找你所為何事嗎?”
“臣不想同娘娘打啞謎,若是為了離開這裡脫困之事,娘娘還是找陛下為好,臣幫不了娘娘的忙。”佘沐說道。
“國師倒是直接,可是我今天找你,不為了這件事。”簡知撐着自己,緩緩坐了起來,她的手掌心,緩緩出現一枚蘭草葉子,“國師應當知道,我的本體為天上蘭草,偶然掉落凡間,不過劫難一場。如今我為夏侯庚所困,法力盡無,元神有損,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消散于世間。”
“這片葉子,是我最後的心血所化,有續命救病之效,我将它贈給國師,若以後能夠救國師一命,也算是我的功德。”
簡知的表情格外真誠,她手中的蘭草葉子翠綠無比,隻是葉脈為血色,佘沐一看,便知道她所說不假。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收下,而是走近了一些,歎息般開口:“娘娘為何不留着,要送給臣?”
簡知的笑容緩緩苦澀:“我留着也無用了,不若給國師,國師有大才,相信這片葉子在國師手中,定能發揮它的大作用。”
佘沐不再多言,他緩緩走到簡知面前,伸手拿過了那片葉子:“那就多謝娘娘了。”
也就是在葉子到他手裡的那一刻,簡知的眼中猛然紅光一閃而過,下一秒佘沐的眼神瞬間呆滞,表情也木讷起來,簡知把葉子從他手中拿起,收回了手中。
緊接着她坐起身,勾住了佘沐的脖子,讓他緩緩坐在了她的身邊,歎息般開口:“你助纣為虐,把我關在這裡,如今我算計你一次,你我兩兩相抵,再不幹系。”
佘沐的瞳孔微顫,似乎是他的意識想要掙脫束縛,簡知卻不給他機會,抓着他就上了床榻,緊接着她就去伸手解了他的衣帶。
…………………………
夏侯庚推開門,入眼便是床榻上二人相擁而卧的場景。
簡知睡在佘沐的臂彎之中,容色恬淡。至于佘沐,他一隻手摟着簡知的肩膀,平躺在那裡,似乎沉睡正香。
地面滿是淩亂的衣衫,床簾也是半垂半掩。
可是那二人親昵的姿态,還是全然落在了夏侯庚的眼裡。
他的眼眸,霎時間就猩紅無比。
想也不想,他就拔出了身後侍衛的長劍,一步步朝着床榻而去。
他眼裡的殺意,恨不得化為實質,将那二人殺個片甲不留。
簡知在他即将靠近之時,便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身,看着滿眼瘋狂殺意的夏侯庚,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她什麼都沒有說,可是那挑釁的眼神,還有那嘴角的笑容,無一不在說這一句話——有本事殺了我?
夏侯庚湛藍的眼眸露出濃烈的痛苦,他緩緩舉起手,長劍對準了簡知的脖子,他的聲音仿佛是從靈魂裡發出來的,帶着無比的沉痛和怨恨:“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到底是為什麼?
太多太多的為什麼,讓他已經說不出來自己到底要問什麼,他發出的這三個字,與其說是求一個答案,倒不如說是從靈魂深處裡發出來的悲鳴。
簡知伸手,緩緩握住了他的劍端,她對準自己的心口,淺笑開口:“當然是因為我不愛你啊——”
“來——殺了我,夏侯庚,你有骨氣的話,你就殺了我——”
夏侯庚握劍的手忍不住顫抖,他眼睛通紅,聲音沙啞,痛苦不堪:“賤人——”
簡知笑容越發猖狂,她的眼眸裡滿是無情地嘲笑:“是啊,我都這樣做了,可不就是賤人嗎?你如果還不殺掉我,那你不比我更賤嗎?!來啊——殺了我,快殺了我——”
“唰——”是劍氣劃破空氣的聲音。
鮮血瞬間濺到了簡知臉上。
簡知怔住,她的瞳孔緩緩睜大,在她的眼睛裡,倒映着夏侯庚一劍捅進了佘沐身體裡的畫面。
夏侯庚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他抓住簡知的手腕,把她從佘沐身邊拖拽下床,緊接着他把她扣在懷裡,滿眼瘋狂地開口:“蘭兒,我殺了他,你就會和我回到從前了,是不是?是他勾引了你,我殺了他,你就還是會好好地在我身邊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