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問打量了他一眼:“淨心,這幾日修習如何?”
“師父布置的功課,淨心皆已完成。”婁音度答。
無問滿意地點頭,他撚須輕笑:“淨心,你這是這些弟子一輩中,最讓為師放心的了。若是你好好修習,假以時日,參禅悟道的本事一定比為師更高。”
“師父謬贊。”婁音度不卑不亢,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無問腳邊的那一叢斷枝,“師父,不知這是……”
“這是李郎君介紹而來的侍花娘子,重新幫師父将這桃金蘭修根再植,可惜師兄一直在禅房内打坐,不曾有緣見花娘子。”淨凡道。
婁音度突然想到了那紅梅白裙站在樹下求簽的身影,不知道為何,直覺告訴他,那便是淨凡口中的侍花娘子。
“不過花娘子說,過些時日她還要來看看這些花如何了,到時候我介紹花娘子給師兄認識。”淨凡又道。
無問聞言,笑着拍了拍淨凡的肩膀:“小猴頭,一天到晚不好好修習打坐,就想這些東西,今日我定的好好罰你抄經才是!”
淨凡立刻就苦瓜臉了。
婁音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地載的那幾棵殘花,眼裡劃過些許冰涼的嗤笑。
…………………………
簡知帶着茯苓到山下時,太陽已經西斜。
趙謙坐在馬車外面,看見簡知和茯苓出來,他立刻把馬車趕了過來。
簡知踩着腳凳,坐上馬車後,茯苓坐在她身邊,一副累癱了的表情。
“娘子,今日是先回家還是去忘憂園?”趙謙在簾外問道。
“去忘憂園。”簡知道。
“姑娘,都這般累了。你還要去忘憂園啊?”茯苓的語氣中驚訝帶着絲絲哀怨。
簡知淺笑:“這兒離忘憂園不遠,我總要過去看看,才能放心。你若是累了,就在車上等我。”
茯苓努了努嘴:“姑娘去哪兒,婢子就去哪兒,婢子怎麼能讓姑娘一個人。”
簡知對于這些規矩倒是不甚在意,不過她也沒有反駁茯苓,畢竟這些事若是被花朗辰知曉,少不了又要責罵茯苓,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馬車到了忘憂園以後,簡知就進了園子,在仔細打量了一下園中那些色彩各異的菊花後,簡知确認沒有問題,她放了心裡,接着便挑了三盆鳳凰台,讓趙謙搬上馬車。
回城的路上,茯苓看着馬車中央那三盆花,偌大的花冠如同鳳凰展翅一般,垂墜的花絲真像鳳凰尾巴再加上那橙紅相間的絢麗色彩,真真是讓人看着便移不開眼。
茯苓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那花。
簡知輕笑:“你喜歡?”
茯苓眨眼:“姑娘養的花這般好看,是天下獨一份兒的,婢子自然喜歡。”
簡知聞言便道:“改日我送你幾支。”
茯苓連忙擺手拒絕:“不了,姑娘,若是讓主君知曉,必定會打死婢子的。這花如此珍貴,婢子怎麼配得上,能夠跟着姑娘得見此花,已經三生有幸了。”
簡知無奈地搖了搖頭:“也罷,那改日我送你幾盆不名貴的花。”
回到花家,趙謙和茯苓小心翼翼地将那三盆花抱進了正廳。
花朗辰一見那花,立刻喜出望外,他站在花枝前,看着那比手掌還大的橙紅色花冠,不由得連連贊歎:“樂兒,你這鳳凰台養的越發好了,這幾盆是近日我見過成色最好的了,如此一來,我倒是舍不得賣了。”
簡知好笑:“父親若是喜歡,那留着不賣也可。”
花朗辰坐在花前,歎息了一聲:“我倒是想呢,隻是已經答應了施家大郎,人無信不立,這花必定是要給的。”
簡知坐在花朗辰下首,下人給她上了茶,簡知端起抿了一口。
花朗辰轉頭來,看着簡知,他又笑道:“樂兒,半月之後,常平縣主有個賞花會,縣主給我們家也下了帖子,邀你前去,這事兒我已經替你應下來了,你莫要忘了。”
“縣主怎麼會邀請我?”簡知驚訝了。
“還不是因為你有一手養花好藝,如今這汴文城裡誰人不知,縣主請你,也算是看得上你,你到時候去的時候,莫失了禮數。”說到這裡,花朗辰又語重心長道,“為父往年總是希望你少出門,多在家裡,這一年以來,你的确是變了不少,每日在家養花看書,倒是很少出去走動了。隻是這人情往來終究是要維持的,縣主的賞花會,來的貴人之子女定然不少,你若前去,結識上幾個作閨中密友,也是好的。”
簡知雖然不想結交什麼閨中密友,卻也不拒絕花朗辰的好意,她點頭道:“既然如此,到時候我就去一趟罷。”說不準她去這一趟,還可以提前遇見女主角秦書墨呢,像這種賞花會,秦家是一定會派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