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堂裡,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語的原則,此時此刻十分安靜。隻不過這安靜裡透露出幾分詭異。
簡知這邊,她所能感覺到看過來的目光,不占少數。
她又看着眼前垂眸吃飯的婁音度,心裡不由得咋舌,看來這婁音度在這寺廟裡還真是獨來獨往呀,偶爾有個人陪他吃飯,都這麼受到關注,連帶着自己都覺得如芒在背。
婁音度吃飯吃得很緩慢,一舉一動都頗為好看,他咀嚼時沒有任何聲音發出,表情也十分平靜,并沒有吃飯而出現任何不雅的表情,簡知和他面對面坐着,一時間覺得自己壓力有點大。
婁音度看她坐在那裡發呆,不怎麼動筷,他輕聲開口:“不合胃口?”
“不是。”簡知立馬否認。
婁音度看着她,琥珀色瞳孔仿佛能夠把她這個人看穿。
簡知被他看得心虛,連忙低頭端起粥,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也不敢亂看,隻能埋頭吃飯。
兩個人相對無言,就這樣用完了一餐飯。
婁音度起身時,簡知立刻跟着他起身,端着碗去放了,接着她跟在他身後。婁音度對于她的靠近并沒有任何反應,他修長的身影走在前面,雙手置于身前,行走之間并不搖晃,十分端莊。
穿過長長的走廊,二人一路向着禅房而去。
簡知覺得自己這樣沉默地跟着他,氣氛有些尴尬,她開始沒話找話:“法師,你喜歡養花嗎?”
“不喜歡。”婁音度聲音冷淡。
第一個回答就把簡知給噎住了,簡知神色僵了僵,又道:“可是我很喜歡,改日上山,我給法師帶盆花來吧,法師養上些許日子,也許就會喜歡上了。”
婁音度沒有回答,也不知道答應了沒有。
簡知還不死心:“到時候我給法師帶一盆好養的花,法師一定會喜歡的。”
婁音度聽她這麼說,他回眸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你家中有許多花?”
簡知點頭:“是啊。有牡丹,芍藥,菊花,蘭花,桃花,桂花等等,可多了,我自己都沒有數過具體有多少種。”
“都是你養的?”
“不,有些是我父親養的。”
“你父親也是養花人?”
這話怎麼回呢,簡知想了想,還是老實回答:“他隻是愛好罷了,我同他不同,我是專門養花的。”
婁音度又不吭聲了。
簡知繼續開口:“法師,你知道嗎,早年間其實我也不喜歡養花,可是後來我受了我父親的啟發,又看了他寫的多年養花總結出來的心得,由此産生了興趣,從那以後我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婁音度聞言,他又回眸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帶着些許認真,簡知和他對視,臉上漾出了甜甜的笑。
被她的笑容一晃,婁音度眸色略暗,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沉默地推開了一間禅房的房門,簡知剛要跟着他,他便開口道:“娘子在外間等我,我立刻就好。”
簡知也知道自己貿然進他的房間是不禮貌的行為,她也就沒有強求,乖巧地站在禅房的門口,簡知左右打量着四周,她開始記憶這四周的環境,争取下次來不會走錯。
婁音度從屋子裡出來時,手裡端着茶盤,茶盤裡放着茶杯和茶壺,還有一本經書。看見站在廊下的簡知,他低聲道:“請花娘子随我來。”
簡知跟在他身後,兩個人一起進了一間茶室。
這茶室裡不大不小,兩面牆都放了櫃子,櫃子上面擺滿了書籍。而靠窗的牆邊擺放着一張長榻,榻上有小桌和靠墊,榻邊還有炭火爐,爐子裡正燃着好炭火,上面置放着熱水火爐,整個房間也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