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還是回去同主君解釋吧,”趙謙的聲音裡帶上了些許苦笑,“主君今日在家大發雷霆,隻因為娘子不告而别,娘子還是想想回到家裡如何同主君交代吧。”
簡知沒想到隻是上山聽經而已,哪裡至于這般嚴重了,不過她也不再耽誤時間,帶着趙謙便匆匆下山了。
簡知回到花家時,夜色已深。
堂屋内燈火明亮,花朗辰和許氏坐于主位,神色嚴肅無比,一旁的婢女們站着,誰也不敢開腔。
簡知一邁進屋子裡,一旁的茯苓就對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沖動了。
簡知收到了信号,她眼珠轉了轉,然後猛的跑到花朗辰面前,猛的跪了下去,她伸手抓住花朗辰的衣袍,立刻認錯:“父親,我錯了。”
花朗辰低頭看她,表情冷得很。
簡知看他不說話,她搖了搖他的衣擺:“女兒真的錯了,父親,爹爹,原諒女兒吧。”
花朗辰冷笑一聲:“你去哪兒了?”
“上山去聽法師講經去了。”
“當真?”
“自然當真。”簡知表情可憐巴巴,“我有禅祚寺淨凡和淨心法師為我作證,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問。”
花朗辰一聽見“淨心”而已,他蹙了蹙眉,回頭同許氏對視一眼,許氏的眸光閃了閃,她溫聲道:“樂兒,你上山果真隻為了聽經講學,沒有做其他的?”
“沒有。”簡知搖頭。
“那為何這般晚才回來?”花朗辰追問。
“今日我上山求問,幸得淨心法師心善,同我講經,他從午時便開始同我講經,一直到傍晚我才下山,自然回來得晚了些。”簡知解釋道。
這話說出來,花朗辰的表情便愈發古怪起來,他靜默着沒說話,把頭别向了一邊。
許氏看着跪在地上神色可憐的女兒,她神色複雜道:“你是真的喜歡上那佛學之理了嗎?”
簡知點頭:“真的喜歡。”
“那你同淨心法師如今也是知交好友?”
這話說得有點對,又不太對,簡知想了想:“我同法師不過萍水相逢,他今日同我講經之前,我們極少說話,算不得知交。”
花朗辰眉頭舒展了一些,他道:“既然如此,那你明日是否還要上山?”
“要的。”簡知小心翼翼開口,“我同淨心法師約好了的,他明日還會繼續同我講經,一直到講完為止。”說到這裡簡知又抓緊了花朗辰的衣角,不停搖晃,“所以爹爹,求你就答應我,讓我上山去小住幾日吧,等我聽完法師講經我就回來,絕不耽擱!”
這話說出來,花朗辰神色古怪,卻沒有拒絕了。
許氏看着自己無辜的女兒,她長歎一聲:“罷,罷,都是緣分而已,既然如此,郎君你就随她吧。”
花朗辰聽見自家妻子松口,他看向許氏,眸子裡露出不贊同。
許氏卻道:“樂兒如今難得收心,不似曾經那般荒唐,如今不僅莳花弄草,還愛沉心讀書,參悟那佛家之理,這其中的轉變,為娘心中甚悅。郎君,你就莫要同她為難,許她上山去小住幾日吧。”
花朗辰見自己妻子堅持,他沉吟許久,最終松口:“也罷,既然如此,那就許你上山去小住五日,隻可五日,不可多了。”
“謝謝爹爹。”簡知頓時眉開眼笑。
花朗辰看她起身要走,他把她按住:“還沒完?”
簡知頭頂冒出幾個問号。
花朗辰臉色一沉,又嚴厲起來:“今日之事還沒有算完賬呢,樂兒,今晨你不告而别,今你母親驚惶一天,家中上下皆出去找你,你父親我連生意都不想做了,就怕你出事。你此番驚吓于你父母,連累堂中下人被責罵,還這般晚回家,如此,定要是要受罰的!來人,給我請家法!”
話音落下的瞬間,趙管事就把戒尺呈了上來。
簡知頓時就蒙了。
花朗辰抓住她的手,立刻就是狠狠地十個手闆打了上去,疼得簡知眼淚花都飙出來了,不過她隻是悶哼了幾聲,未曾叫出來。
許氏見女兒受罰,眼睛都紅了:“郎君……”
“我知巧娘你心疼,可是這罰是定然要受的,否則她永遠不會長記性。”花朗辰打完了簡知之後,收起了戒尺,這才溫聲對許氏道。
許氏摸了摸眼角,暗啞開口:“郎君知我體弱,生下樂兒實屬不易,如今樂兒受罰,我自然心中難受,郎君就不能不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