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着輪椅,轉身打開了房門,秦央聽見他的動靜立刻站起身來,兄弟倆彼此對視一秒,秦央有些遲疑開口:“阿弟,你……”
秦戈一言不發,他血紅着眸子,目光一寸一寸在這待過三個月的屋子裡巡視,他看見那張他們天天坐在一起吃飯的餐桌,看見了一旁的涼席,看見了那張她經常坐的躺椅,還有她經常使用的冰箱。
他又轉着輪椅去了廚房,狹小的廚房裡,仿佛還有她做飯時的煙火氣,那些柴米油鹽醬醋,都還整齊地擺放在台子上,碗碟在碼在一邊,仿佛剛剛使用過一般。
他又去了她的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住過的地方。
床上擺放着涼席,一條亂糟糟的毯子搭在床邊,還有一個毛絨玩偶。床邊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日曆,一塊鏡子,然後就是一些女生使用的化妝品,還有裝在盒子裡的小首飾。
他進了屋子,又打開了木頭衣櫃,衣櫃裡挂着幾件廉價無比的T恤,同他身上的質量差不多,然後就是幾條短褲,幾件襯衫,還有兩雙鞋子放在衣櫃下面。不過不同的,在另外一邊,有一條淺藍色的長裙挂在那裡,那條裙子似乎還很新,标簽甚至都沒有扯,它完好無損地挂在那裡,同這衣櫃裡的其他衣服格格不入,如同被孤立了一般。
他看着那條裙子,閉上眼睛,他回想起了前幾天她買東西回來後,的确在屋子裡磨蹭了很久才出來,想來便是因為這條裙子,他睜開眼眼,不明白這條裙子是買來穿給誰看!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可笑,她不過是個騙子罷了,這裙子穿給誰看,也不會是穿給他看的,不是嗎?畢竟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好騙的瞎子罷了!
出了房間,他到了走廊下面,他看見了挂在院子裡的衣服,那些挂衣繩上,衣服随風飄蕩,那些衣服有他的,還有她的,記憶裡她踩衣服的笑聲還在,那洗衣服的盆子還放在角落裡,可是不過過了幾天,就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這裡再也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安詳靜谧。
頃刻之間,秦戈隻覺得物是人非,一切都是那麼地諷刺。
秦央跟在他身後,默然地看他做完這一切,他才走到他的身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開口:“該回去了,阿弟。”
是啊,他該回去了。
在這裡的歲月再美好又如何,當那份甜澀的記憶摻入了騙局,就如同最甜的蜂蜜裡加入了毒,即便再怎麼美味,他也該摒棄了。
于是他說:“是啊,該走了,哥。”
秦央捏了捏他的肩膀:“好。”
臨走之前,秦戈叫住了秦央,他說:“我想把這房子買下來。”
秦央神色有些驚訝,秦戈卻笑了起來:“這也是為了提醒我,以後不要輕易相信人,也不要再随便犯蠢。”
秦央聽他這麼說,眸色複雜了一些,不過他還是同意了。
“我還想改個名。”秦戈又說。
“什麼名?”
秦戈撫上自己的右腿,他說:“既然已經失去了一條腿,那就戈字去撇,叫秦弋(yì)好了。”
“這個得需要父親同意。”秦央說。
“他會同意的。”秦弋淡笑,他的名字,由他自己來定,誰也做不了他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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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弋回到馬來西亞之後,他的父親果然同意了他的改名,不僅如此,他還把冕因境内的軍.火生意都交給了秦弋來做,很快,秦弋就卷土重來,在冕因國大量兜售各國制式的重火武器,力壓白家一頭,以緻秦白兩家發生了好幾次械鬥,白家死傷慘重,秦家也有犧牲。
可是秦弋不管不顧,手段頗為狠辣,正面剛不過白家,他便派人綁架了白家老二,命人打斷了他的右腿給白家送去,白家為了救回老二,隻得假裝和平談判,實則準備拼盡全力殊死一搏,卻不想秦弋先下手為強,嚴刑拷打逼白家老二說出了白家軍.火庫的所在位置,然後派人去炸了那裡,接着他又殺了白家老二,将屍體沉入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