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屋外這場殘酷的戰鬥,從開始到結束,曆時不過半個小時。
當槍聲結束之後,耳邊殘留的,是一段長時間的寂靜。
簡知坐在沙發上,把玩着手裡的小手木倉,她隻覺得這東西在秦弋眼裡,大概是個小玩具。
楚顯等到槍聲結束之後,就出了客廳,他帶領着人去看還有沒有活口去了。
秦弋再進到客廳裡時,他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走到簡知面前,他坐在她身側,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阿綿,别害怕,已經結束了。”
簡知并沒有害怕,她回眸看着他,眸色微淡:“都死了?”
秦弋勾了勾唇:“不知道,楚顯已經帶人去看了。”
簡知哦了一聲。
氣氛陷入沉默。
秦弋看她低頭沉思,不和他說話了,他微微皺眉:“阿綿,你可是被吓到了?”
“沒有,”簡知搖頭,“我沒事。”
秦弋抿了一下唇,神色微變,他剛要說什麼,楚顯就帶着人回來了。兩個秦弋的人架着一個渾身流血的人進了客廳,讓他跪在了秦弋面前。
楚顯踹了那人一腳,冷笑開口:“哥,這是白輝,白琮的侄子,這小子挺奸詐,那麼多機槍掃射,他竟然躲在屍體下面裝死,剛剛還準備逃跑,要不我眼疾手快,還真被這小子逃了。”
秦弋看了一眼那渾身是血,跪在那裡半天都擡不起頭的人,他回頭看向簡知:“阿綿,你要不要去房間裡休息一會兒?”
簡知并不想,她扯了一下嘴角:“不用,這些事我又不是沒有見識過,我不怕,你忘了我當初救你的時候,你的慘樣了嗎?”
秦弋眼神暗了暗,他沒有再強求,回眸冷冷地看着白輝,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右腿,聲音也冰冷起來:“白輝—我記得你,五年前,從果紮港開往出海口的那艘輪渡上,我們見過。”
半張臉血肉模糊的白輝緩緩擡起頭,看了一眼秦弋,随後他又看向秦弋的右腿,接着他便哈哈笑了起來。
秦弋皺眉,眼神裡露出厭惡。
楚顯一巴掌就扇在了白輝臉上,打得他吐出了一口血。
不過白輝的笑并沒有結束,他回頭目光如炬地看着秦弋:“姓秦的,斷了一條腿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哈哈,也不枉費我提早安排了那麼漂亮一個女人到你身邊,要不是你色欲熏心,引狼入室,你這條腿說不準不會斷呢。不過,一個女人換你一條腿,也值了。”
秦弋緊抿嘴唇,他奪過簡知手裡的槍,對準了白輝的下巴:“你找死——”
白輝冷眼以對:“我就是找死,怎麼樣,秦弋,我們白家敗在你手上,是我們技不如人,可是你以為你們秦家能有什麼好下場嗎?我告訴你,冕因這個地方,就是個巨大的墳場,今日你滅了我,明日也會有人滅了你……”
“嘭——”
巨大的血花,在白輝的後腦勺炸開。
整個客廳成了屠戮現場。
秦弋面無表情地扣完了扳機,接着他把槍扔在了一邊,對着楚顯淡淡開口:“去外面把屍體處理了,都埋在香蕉林裡。”
楚顯颔首,他揮了揮手,門外就進來兩個人把白輝的屍體拖走了。
血痕從客廳中央一直蔓延到了門口。
秦弋沒什麼神色,直到客廳裡隻剩下了他和簡知,他才有些猶豫地開口:“阿綿,我……”
“你真殘忍。”簡知說。
秦戈臉色瞬間發白,他回過頭,扣住簡知的手腕,無力地想要說什麼:“阿綿……”
“不過我理解你的殘忍。”簡知說,“畢竟你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種你死我活的鬥争裡,今天你如果不殺他,他明天還會來殺你,你們之間,總得有人死。”
秦弋聽見簡知這麼說,他眨了眨眼,眼眶緩緩泛紅,他似乎是感動,又是激動:“阿綿……”
“可是我又覺得你很愚蠢。”簡知繼續說,她的眼神裡帶上了嫌惡,“你居然會因為輕而易舉相信一個女人,就讓自己失去了一條腿。”
秦弋無力反駁,他隻能緊緊握住簡知的手,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呐呐地開口:“阿綿,原諒我……對不起,原諒我……對不起,我錯了……”
“你怎麼會和我道歉?”簡知哭笑不得,“你應該對自己道歉才對。”
秦弋眼裡露出恐懼:“阿綿……我怕你不要我,我,我以前……我以前是混賬過,我那時候……阿綿,别不要我,求求你,無論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求你别不要我,我不能失去你。”
簡知看他神色驚慌,她歎了口氣,抽回自己的手,她站起身:“我知道,你們這種出生在富庶又有權有勢的家庭,總是會比别人多一些機會接觸到欲.望的世界,女人,金錢,死亡,在你們眼裡,不過是遊戲。”
簡知白色的身影在客廳裡踱步,她沒有注意到,秦弋在聽見她這些話時,逐漸變得偏執瘋狂的眼神。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在知道你的身份後,才會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你現在愛我,可是以後你在遇見更美更好的人之後,你不會變心。”
她是要說分手了嗎?秦弋想着,心口開始變痛,他急于解釋一般開口:“我不會……”
“你不能保證你不會。”簡知打斷他。
秦弋眼神更痛。
“秦弋,我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其實是很開心的。我也感受到了你對我的愛意,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所以我才會答應和你在一起。”
“但是……”
“但是但是,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要和我分手對不對?!”秦弋狠狠抓住簡知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面前,他神色瘋狂而又扭曲地開口,“我不會同意的!阿綿,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和你分手!你要是想離開我,我就和你一起去死!哪怕我親手殺了你,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