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角樓後院死了人,可是樓裡依舊繁華無比,一個小丫鬟的離世,似乎無人在意,就連她口中那心心念念的姑娘,似乎都沒有露過面。
簡知覺得有些悲哀。
深夜時分,簡知離開房間,她走到了那小丫鬟屍體擺放過的地方,緩緩踱步,腦袋裡一片空茫。
長勝又出現得無聲無息。
簡知回頭,就看見他端着盆站在自己身後,跟個鬼一樣。
似乎她撞見他的大多數時間裡,他都端着盆。
她忍不住問他:“這麼晚了,你還要去擦地嗎?”
長勝點頭:“二樓的客人喝多了,吐了一地,我得去擦一擦。你在這裡做什麼?”
簡知原地轉了一圈,她問他:“你知道前天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知道。”長勝點頭。
簡知對于他的平淡表示驚訝:“你不覺得……”
“不覺得,”長勝打斷她,“這是很平常的事。”
簡知扯了一下嘴角:“你的意思是,這樓裡經常死人?”
“是啊,經常死人。”長勝說着,語氣都冷了一些,“有被嫖客掐死的,勒死的,有受不了上吊自殺的,有被尋仇的,有跳樓的,有被玩死的,還有…像前天這樣,被奸.殺的。”
簡知聽他這些事情就跟喝水一樣,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些事都沒有人管嗎?”
“誰來管?”長勝嗤笑,“你來管?你管的完嗎?”
簡知忍不住道:“不是說這嫣角樓有樓主嗎?難道樓主不管?”
話音一落,便陷入了長久的靜寂。
夜色似乎在這一刻涼了一些。
許久許久,長勝才開口:“你是如何得知樓主的?”
“陶媽媽說的。”簡知理所當然。
長勝又沉默片刻,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水盆,随後淡淡開口道:“這些事以後不要提了。”說完他又要走。
簡知看他要走,她立刻上去攔住他:“為什麼不提?”
長勝要躲開她,簡知卻不放棄,她繼續追問:“他不是樓主嗎,樓主不就該管這些事,這些人在他手下為他掙錢,出了人命他難道不該管?難道在這樓裡,人命比什麼都低賤嗎?!”
長勝被她如此逼問,他一言不發,低着頭隻想躲開,可是簡知卻纏住他不放。
就在兩個人你追我趕之時,虛空之中,一聲鞭子聲響了起來。
簡知回頭,就看見陶虛拿着鞭子,滿臉陰狠地站在他們面前。
長勝一看見陶虛,立刻就發抖起來。
陶虛瞥了一眼簡知,他冷笑:“看來我是該告訴陶青,讓她好好管管她的人了,什麼時候手伸得這麼長,連這雜種都給我扣留下來了。”說到這裡他又揚了一聲鞭子,呵斥長勝,“狗東西,你是不是忘了我剛剛的交代了?二樓東廂房的地闆你擦了嗎?你是不是想我打死你!”
長勝抱着盆子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他低着頭,一聲不敢吭。
陶虛看他如此,他扯了一下嘴角,接着揚鞭就朝長勝甩了過去。
簡知猛的擋在了長勝面前。
那一鞭子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簡知吃疼,她捂住胳膊,忍不住疼痛開口:“别打他,是我攔着他不放。”
長勝在她身後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
“你這賤丫頭,還想保護這雜種?你信不信今日我連你一起打?”陶虛又揚鞭甩了過來。
簡知咬牙,閉上了眼睛。
那一鞭立刻就甩在了她的胳膊上。
簡知身上的衣服浸出了血痕。
疼痛難忍,簡知蹲下了身。
陶虛還要打,陶青卻出現了,她叫住了他:“陶叔,你火氣這麼大的嗎?小姑娘犯了點錯,不至于如此吧。”
陶虛看陶青來了,他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該管管你的人了,連我的事都敢管。”
陶青聞言,她看向簡知:“是麼?若桃,你又犯錯了?”
簡知抿了抿唇,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也罷,既然她錯了,就該我來罰。”陶青說着,她接過了陶虛手裡的鞭子,揚鞭之聲響起,簡知心裡直呼倒了血黴。
陶青打了簡知兩鞭,随後她轉頭問陶虛可以了嗎,陶虛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隻是狠狠地瞪了長勝一眼:“還不滾去做事!”
長勝連忙起身端着盆走了。
等陶虛也走了,陶青才走到簡知身邊,把她扶起來,她低笑道:“說了多少次,離那個小雜種遠一點,一挨着他,就要倒黴,你怎麼不信呢?”
簡知苦笑,那或許不是倒黴,是命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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