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打開房門,外面的空氣格外清新。
她走到院子裡,聞着這清新的空氣,看着不遠處的嫣角樓,隻覺得活着真不容易。
誰能夠想到,昨晚上,在這樓裡之人傾盡全力競選花魁之時,她在這後院裡也經曆了一場生死。
如今活下來了,似乎是她賭赢了,可是她又覺得可悲。
她來到這嫣角樓,似乎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她騙别人,别人也騙她,這樓中人是陰險邪惡不假,可是她又何嘗是真心的呢?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想到這裡,簡知的臉上又恢複了淡漠,她勾了勾唇,然後朝着陶青的房間而去。
到了陶青的房門口,簡知敲了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陶青才來開門。
正是晨間,陶青還未起床,神色倦怠,長發微披,沒有着妝的臉上多了幾分清麗,她一身藕粉色素袍,靠在門邊,看着站在門口的簡知,低笑了一聲:“怎麼了,若桃?有事嗎?”
簡知點頭:“有點事想問媽媽。”
陶青眸色略深,到底沒有拒絕,她轉身迎了她進去。
簡知跟着她進屋,看她坐在桌邊倒水,她主動過去替她倒水。
陶青看她如此乖巧,笑了:“怎麼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必掩飾。”
簡知替陶青倒好水,她才開口:“媽媽,昨晚是誰當了花魁?”
陶青眼裡露出訝異,随後她擡頭盯着簡知,柳葉眉微微一蹙:“你就是想問這個?”
“不然我還要問什麼?”簡知笑了,“昨晚我有點不舒服,所以就先回了房間,也就沒有看到誰做了花魁。媽媽,你就告訴我吧。”
陶青盯着簡知的簡看了幾秒,她才開口道:“當花魁的是紅萼。”
簡知不知道紅萼是誰,她笑了:“後來呢,有富商願意出高價贖她嗎?”
陶青搖頭:“沒有,不過有人千兩白銀求紅萼一夜,她也不虧。”
簡知哦了一聲,她走到陶青正面,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清麗的笑容,她開口道:“媽媽,我想做花魁。”
陶青正在喝水,聽她這麼說,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她連忙用絹帕擦了擦唇,一臉驚愕地看着簡知:“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要當花魁。”簡知輕笑。
陶青盯着簡知,瞳孔裡露出些許無奈,她沉思了一下,随後笑了:“你除了做飯,什麼都不會,你怎麼當花魁?别癡心妄想了。”
“誰說我不會?”簡知勾唇,她的目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落在了角落裡的那把琴上,她走了過去,坐下來,調了調音,随後伸手就彈了一曲《潇湘雨》,這是戚娘之前反複在她面前彈的那一曲,如今她彈起來,沒有了戚娘的那股哀傷惋惜,反而多了幾分灑脫。
一曲彈罷,簡知擡眸看向眸色不明的陶青:“媽媽,你覺得如何?”
陶青捏着杯子的手指用力,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怎麼……”
“媽媽,我直說吧,我之前不想做倌女,無論紅倌還是清倌,我都不想,所以我亂彈一氣。”簡知說到這裡,勾唇輕笑,眉眼帶上些許秾豔,“可是現在卻不同了,我想要掙錢,想要很多很多錢,所以我願意做倌女。”
陶青聽簡知說完,她沉默了許久,又道:“你這性子,還需要磨煉磨煉……”
“媽媽,不過是曲意逢迎,以色事人罷,有什麼好磨煉的呢?”簡知單手撐住自己的下巴,臉上的笑容愈發妖娆,“我若是想,我可以讓任何人高興,況且我覺得我這般的,說不準也有人喜歡呢?你就讓我試試吧。”
陶青盯着簡知看了許久,她才歎息一般開口:“也罷,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從清倌做起吧,今夜就開始,我會讓人給你安排屋子的。”
簡知起身,笑着行了一禮:“謝謝媽媽。”
陶青看她滿臉高興,她道:“若桃,踏上這條路,願你不會後悔。”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會後悔的。”簡知說。
陶青擺了擺手,讓她下去。
簡知如願以償,笑容滿面地離開了陶青的屋子。
陶青看着她的背影,長歎一聲:“這下,可麻煩了……”
本意是讓她離開,卻不想她非要留下,還要做妓,這要是被那人知道了,那還了得?所幸他今晨已走,不知何時回來,這件事,但願能就此掩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