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淩亂的長發,她打着哈欠,掀開赤腳下床,繞過書架走到外間,随後坐在了軟榻上。
若葵适時端着洗臉水進來,服侍她洗漱。
兩個人之間沒有對話,簡知也從來不問冷亦柏去哪裡了,反正她也不關心,所以每天她都是起的晚,睡得晚,除了吃飯睡覺,就煮茶看書,要不就是發呆。
她活得真的很像金絲雀。
這大約是冷亦柏最滿意的狀态。
他的愛人一直被他攥在手裡,時時刻刻都在,隻要他想,他就可以見到她。
倒是從簡知的角度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軟禁呢?
隻是捆住她的不是鍊條,而是他以愛為名的枷鎖。
簡知漱了口,吐了花茶水之後,若葵替她端來了早餐,是精緻可口的甜粥,還有幾疊小菜,簡知嘗了一些,就放下了,她神色疲倦地靠在軟榻上,示意若葵拿下去。
若葵看她吃的少,眼裡露出擔憂:“姑娘,你還是再吃點吧,這幾日你都沒怎麼好好用飯。”
簡知搖頭:“我不想吃。”
“若是主子問起……”若葵面露難色。
簡知明白冷亦柏隻有在面對自己時才百依百順,他對他手底下的人,一向都是冷血無情,殺伐果決的,這從白蔻和純兒的死就可見一斑。
“你就告訴他,是我不想吃,我覺得不好吃。”簡知說完,就擺手讓若葵端下去。若葵無奈,隻得端走了。
若葵走了之後,簡知就晃悠悠起身,走到了古琴面前坐下。這琴是簡知讓冷亦柏拿來的,是她之前為了做花魁日日所用的琴,如今雖然她已經不用再競選花魁了,可是每天也是閑來無事,不若彈一彈,打發時間。
簡知揚手撥弄琴弦,一曲舒緩的曲子從她指尖傾瀉而出。
此時正是白天,樓中的姑娘大多都在休息,簡知的琴音不多時就傳遍了整棟樓。
當敲門聲響起時,簡知的琴聲才戛然而止。
沒有整理衣衫,披散着長發,簡知香肩半露地打開了門。
門外,一臉兇意的陶虛看見她這般妩媚惑人的姿态時,頓時語塞了。
眼前的簡知同幾個月前的小丫頭若桃真是判若兩人,一身白色素裙,不施粉黛,長發披散,雖然看起來慵懶,可是她那眉眼的随意,露在外面的半邊肩膀,怎麼看怎麼都比樓下那些庸脂俗粉勾人得多。
陶虛大約是明白了為何自己的主子這段時間日日都在頂樓不出去,偶爾出去也會盡快回來了,有這樣的女人關在屋子裡,是誰都不放心吧?何況這還是煙花之地,若是被其他男子看見了,勢必又要徒增好多麻煩。
陶虛想到這裡,立刻就狠狠皺起了眉,他瞪着簡知,罵她:“若桃,瞧瞧你這像什麼樣子?如今既然跟了主子,你就該老老實實在屋子裡,主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别徒生是非。”
簡知覺得陶虛大約是這青樓裡最古闆的人了,明明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他卻各種看不慣不講規矩的人,要知道幹這種生意本來就不需要講規矩,他真是又矛盾又可笑。
想到這裡,簡知哼笑一聲,她斜倚在門框上,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樣:“那又如何,冷亦柏就喜歡我這個樣子,他都不管我,用得着你來管我?”
陶虛頓時氣得要死,他伸手就從身後掏出了那條經常用來打人的鞭子,他呵斥簡知:“我看你是一朝麻雀變鳳凰,連自己是什麼貨色都忘了!别以為得了主子寵愛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在這樓裡,還沒有人敢像你這樣同我叫闆!”說完他就扯開鞭子揚了一鞭,鞭子打在地闆上,啪嗒一聲,很有威懾力。
他這話說的不錯,他的鞭子的确打過很多人,就連冷亦柏也被他抽過,雖然有做戲的成分,但是到底他的威懾力還是有的。
不過,别人怕他,簡知可不怕。
她看着擺出架勢的陶虛,冷笑一聲:“你想如何?”
陶虛也不廢話:“今日我便替主子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說完他揚鞭就朝簡知打來。
隻是簡知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鞭子。
陶虛一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簡知運起内力就是反手一震,内力順着鞭子直接回到了陶虛身上,震得他雙臂發麻,手指脫離,鞭子也到了簡知手裡。
簡知拿着鞭子把玩了兩下,也不廢話了,反手就是兩鞭子打在陶虛身上,那兩鞭子加了内力,下手格外重,陶虛的褲腿頓時就滲出血來,他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簡知看他神色狼狽地趴在地上,她冷笑一聲,扔了鞭子,接着淡淡開口:“在這樓裡,你欺軟怕硬,是你的本事。可是不巧的是,今天你欺負錯人了。這兩鞭子是你曾經抽在我身上的,今日還你,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