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少不是自幼入宮進蠶室,而是在少年進入青年期間給人強擄進宮,因先帝喜其貌,下令閹割,他這才成了太監,一生也就這般如此了。他曾有過女人,有過欲望。
盡管他現在隻是個閹人,卻亦知豐滿嬌軟的胴體何等誘惑。
但那隻是沖動。
就連朝徹子也這麼覺着。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與“義弟”成婚,也就不像自在門幾個老東西有那多患得患失的憂慮煩惱。
方應看這樣的人即便有真心,也不會給她,因為她還遠沒有如此大的魅力教男子情根深種。
況且方小侯爺這種人,對他掏心掏肺也未必能換來感激與回報。
朝徹子沒有人脈,不通管理,更不會拿捏人心,自然也就無法幹出番大事業,做不了雷純、天女那樣的事業女性,歸根究底都是她能力不足,但這并不是她與生俱來的原罪、錯處。
她的臉微腫,原以為今日逃過一劫,哪知迎來的卻是比以往更加激烈的疾風驟雨。
“對不住。”朝徹子聽到對方略帶歉意的說到。
方應看的人比他的話更溫和,更有禮,也更有風度。
雖然他的樣子有點兒冷,有些兒傲,或許也有些微兒臊,但若不仔細觀察,隻會發覺他的謙恭。
以往那些克制的、洶湧的念頭,被通通發洩了出來。
恍惚間朝徹子覺得自己就像塊年糕,上半截被拉扯着,下半截又被殘忍搗爛。
但她剛受了脊杖,整個後背沒了知覺,動彈不得。
期間沉浮了約有一個多時辰,方小侯爺抱着朝徹子溫存了半刻,握住她的手指動情親吻,才意猶未盡的起身。
榻上男女打結的四肢,終于解開了。
朝徹子遺落在地的貼身衣物是雙層。
外層的绛紗花羅用來作筋骨支撐,裡襯則是顔色稍淺一些的淡紅絲緞。
鮮豔如茶花瓣的亵衣,被男子略帶薄繭的指骨撈起,替她擦去腿心的髒物。
後又将髒衣揉成團,泰然自若揣入懷中離去。
他一走,朝徹子的貼身宮女和新收的“徒弟”才被米蒼穹放回到殿内,二人此時正跪在她面前,想哭但是又怕被她罵。
稍微更有眼色些的小苔已經自覺将殿門關了,憤憤地罵道:“這神通侯也太嚣狂、逾份了,他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睡天女!”
“天女最近忙着給瘸子治腿、哄人忘掉姬瑤花哩,才沒空理他。他舔不到天女、六分半堂那位大小姐自然會找其他女人,比如你家姑娘我、再比如被滅口的那些婢妾,總之不會委屈自己。”
博山爐内的麝香令朝徹子感受到了些許安心,趴在榻上動也不動,香肩如削,衣衫半褪,臉蛋還餘留着一抹驚心動魄的潮紅。
“晚膳呢?”她啞着嗓子問到,小苔連忙端了清粥一勺一勺喂她。
極重的麝香混合着藥味。
兩相混合,朝徹子有些透不過氣,胃裡翻江倒海,方才吃下去的粥竟全吐了出來。
這下小苔再也忍不住,擡起袖子捂住眼,顫聲嚷着“我再去要一碗”後奔出殿外。
她一走,那名叫翩翩的美婢便和朝徹子說起了話。
“您為什麼不發火?”這是對方問的第一個問題。
“我發火有什麼用?”
“您生氣嗎?”
“我為何要生氣?”練忍辱神功者,能忍大艱大難大辛大苦,恰恰是越沉默越可怕。
“侯爺沒來救您……”
救?何止沒救!神通侯府的府兵将她鎖在玉皇閣,急匆匆就往天女所在的大殿滅火去了。
朝徹子笑的胸腔發痛:“也沒見完顔宗弼救我啊。”
“帝姬說笑了!金、金人跟您能扯上什麼關系!您怎麼會指望他來救您呢……”
她的聲音愈發地小。
朝徹子笑不達眼底望着她:“你真是莫名其妙啊,看來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若等别人救,恐怕自己骨頭都燒成灰了。
她從未因男人輕賤過自己,曲意迎逢,百般讨好,自然不存在因他們的态度而怨怼垂淚。
——确切的說,從幼年離家時起,她的心便不再依賴過任何人。
——她甚至想過自己也有可能是巨俠夫婦收養的。誰也無法拿出有力的鐵證,證明她的爹娘就是她親生爹娘?至少相貌上還差點火候。
——直到天女出現,朝徹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說不準她和對方出生時被産婆什麼的調包過呢?這事得查一查。當然,她還是非常感激巨俠夫婦對自己短暫的撫養。
“姑娘,你又胡說八道什麼呢!”小苔正端着粥菜回來,遠遠地聽見“完顔”,向前打了一個趔趄。
仿佛這名字一出口,冥冥之中便帶來亘古命運的注視。
三清在上。
小苔是個忠仆,她連念了數聲,似是想掃除晦氣。
保佑她家姑娘可千萬别和那什麼完顔扯上關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