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遼國滅亡,迅速崛起壯大的金國便要與大宋接壤。與其滅遼,倒不如将遼國作為軍事緩沖帶。
她朝徹子人微言輕,怎敢說不戰呢?
不戰便是苟且偷生,毫無血性,與奸黨同流合污,與天女相比豬狗不如。
……
親信向剛回天泉山的天女,彙報了白樓所發生的事。
自願充作車夫将她送回風雨樓的方小侯爺,吹着茶碗中的浮沫,俊俏的面容沾染了一絲冷意。
這明前龍井怎麼入口微澀,卻沒了回甘呢?
“好,我知道了。你去請楊總管來。”天女歎氣。
來的路上,楊無邪就已經猜到大概是為什麼事。
“唉……我是真沒料到,她居然如此沒有下限,光天化日的就敢勾引軍師你。”
天女沉默得振聾發聩。
“不過好在,咱軍師頂住了。”天女伸手搭上楊無邪的肩膀,目露嘉獎,笑語吟吟。
“她自以為憑借一副豐乳肥臀的身材便能無往不利,實在将楊總管您這樣的英雄豪傑看太低了。”
說着便神情一凜,起身向楊無邪舉杯:“這杯酒,該我敬軍師您。”
楊無邪見狀,立刻抱拳推脫,勸道:“代樓主使不得!我哪受的起您這一禮。”
“您這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樓裡還有些卷宗待整理,恕無邪失陪。”這風雨樓的軍師低着頭,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然而他略帶一絲失落的、苦澀的嘴角,在沒頂住的方應看眼中,卻是别有乾坤。
同為男子,誰還看不透誰的心思?
方應看清楚地知道,楊無邪的神情究竟是什麼涵義,又有多落寞。
楊無邪頗費了一番功夫,以壓制自己不去想那位帝姬絕美誘人的臉龐、威嚴高傲的神态、成熟性感的玉體……
偏偏天女要在他面前提起。
他開始忍不住想她,想她現在去了哪裡,有沒有凍着、餓着?
這一想便想出問題來。
帝姬是個什麼倔驢脾氣他能不知道?
楊無邪火速找到了躲在白樓的無夢女,托她去甜水巷尋李師師,務必攔住朝徹子胡來。
無夢女一聽也不幹了:我辛辛苦苦把她從野男人手裡救下來,她轉頭又去找野男人?????
然而,她已被朝徹子的随心所欲感染:“這怕是我最後一次替您辦事。”
天女認為她是惡人,所以她該引頸受戮。
那時她在張炭身邊養傷,若不是有他極力阻攔,恐怕自己會被天女一劍刺死。
諸葛曾選擇放過她。
而朝徹子則不耐煩的對她說:我既不恨你,也無利益糾葛,殺了你有什麼好處?就為了搏個俠義虛名?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這些人情冷暖,無夢女早就嘗夠。
楊無邪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沉吟:“你要走,張炭知道嗎?”
“若他問起,說與不說都由您定奪。”無夢女意已決。天大地大,何處不能容身?
她要離開汴京。
去甜水巷辦完楊無邪所托的事,無夢女就不會再回到天泉山了。曾經缱绻,最終陌路,終究還是你是你,我是我,沒有誰沒有了誰便活不下去的這一回事。
……
走出金風細雨樓,方應看蹙着秀眉,似尋思了半晌,低聲冷哼道:
“多稀奇啊。”
周圍的手下皆不明所以。
楊無邪頂住了朝徹子的攻勢,在方小侯爺看來,隻能證明一件事。
——若非心存愛重,必定早就與她共赴巫山,逍遙快活是也了!
——竟有男人真喜歡作風霪賤的帝姬,還為之動了真情?
實在是不可思議。
神通侯一面嘲楊無邪魚目混珠,一面慶幸自己少了個情敵。
盡管他深知,楊無邪絕對沒有資格成為自己的情敵,天女不可能愛上他。但其他男人們的單戀總會使這小公子苦惱,就仿佛自己的寶貝遭人觊觎。
而朝徹子挨了他一槍,他原以為對方少說得養個一年半載才能爬起來作妖,沒想要她還有閑心想那事!
有那樣一瞬間,他對楊無邪也動了殺心。
千般念頭劃過,又倉促歸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