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表演着他們的刀法,村民們吐槽他們有氣無力準備自己上去,時不時還有孩子竄來竄去。唱完歌,跳完舞後,這個台子便開始自由表演,有講笑話的,有講落語的,還有上去表演酒量的...
丹羽則坐在人群中,一邊喝着酒,一邊觀察。
開心的時候不是這樣吧,僞裝得時候記得眼睛也要笑;想要表現無力,那拿刀的手法就不要這麼正規,侍衛可都是島上半路出家的;不要往我這裡看,怕我注意不到你們嗎?...
他默默記下了這些人,準備把他們全部招到山頂,将他們深埋于這片污染之地。
傾奇者聽到長正說完那段話知道事情再也無法改變,他在一旁沉默地吃着桌子上的菜,周圍的歡樂感染不了他,他不想和山腰的大家分開。
婆婆看到傾奇者這個樣子,摸了摸他的頭:“哎呀,是誰家的小孩不開心呢?來,婆婆給你一顆糖。”
傾奇者張嘴接過了那顆糖,但是仍然一聲不吭聲靠在了婆婆身上。
一旁的老爺爺取笑道:“真愛撒嬌,看看小虎他們,都在台上鬧着玩,你不去嗎?”
傾奇者搖了搖頭,婆婆和藹地笑道:“不要害怕,什麼都不會變的,我們可以去找你,你也可以來找我們,大家都呆在這座島上呢。”
傾奇者坐起了身子,聽到這句承諾他放下了心,笑容代替了剛剛的沉默:“真的什麼都不會變嗎?”
婆婆點了點頭,然後和其他老人一起起哄,把兒童們叫了過來,讓他們拉着傾奇者上台。接着,他們便和周圍的人炫耀,這孩子跳舞可好看了,還會舞劍。
他起舞了。
雪白的肌膚在夕陽的照耀下仿佛不存于世,零落的長發随之舞動,一段段舞姿勾人心扉,輕盈得像是會随風飄走。
丹羽微笑地看着傾奇者在台上和桂木一起跳着。沒有傾奇者的阻攔,他能一次次用酒填滿手中的杯子,能喝下一壺又一壺的酒。
他好像有點醉了,本不想注意到村民們跪下感謝埃舍爾,也不想看到這人如此遊刃有餘對待所有事情,更不想聽到他那一句句體貼入微的話。但他喝了太多酒,讓今天的他無法忽視這些,無法承受這些。
周圍的人笑着打趣:“丹羽大人,今天喝這麼一點就醉了啊?”
丹羽也笑着:“意外,意外。我去河邊醒個酒,下次一定把你們幹趴下。”
他走到了河邊,在這夕陽的餘晖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自己頭上的那一縷紅發,宮崎...再也無法蒙蔽自己。
丹羽将手伸進了河裡感受冰冷的溫度,不自覺地想到宮崎這人可真麻煩,每天穿那麼刺眼的衣服,冷着臉管東管西,怕海底,又怕冷,還怕看不到太陽。
他捧起了水,準備讓自己清醒過來,無聲地告訴自己,臉上殘留的是河水而不是淚水。
【丹羽大人,在我眼裡,你像是紅色】
【丹羽大人,在我眼裡,你就是紅色】
這兩句話在他的腦中徘徊不去,他故作輕松地默默念叨。你也真是壞心眼,我沾滿這麼多鮮血,當然是紅色。
可能是他的臉沒有被袖子擦幹淨,又多出了莫名的水痕。
丹羽靠在了樹上,盯着天色慢慢暗沉思緒早已飄走,不自覺地喊出某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靠着這細微的聲音,傾奇者終于找到了在樹蔭下的丹羽,伸出手準備拉他:“丹羽大人是想念宮崎了嗎?他肯定馬上就會回來了。”
“那個傳說!這次我們一起給他一個最沖擊的擁抱!”
丹羽将手搭了上去,再次挂上了燦爛的笑容,他不可能崩潰。
“嗯,我們一起把他撲到泥裡。”
“欸,丹羽大人真壞!”
二人握着手返回了即将結束的祭典。
而他的身影仿佛緩緩破碎,像要随風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