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城和踏鞴砂是截然相反的,有着肉眼可見的美麗和與之毫不相符的壓抑。
這裡流淌着清澈透明沒有異味的河,種有一顆顆茂盛的櫻花樹,有着一棟棟整齊的藍紫色瓦片房屋,修了看不到一點垃圾的平坦街道...人來人往卻又鴉雀無聲。
天守閣落于此地的最高處就像一個永不融化的冰塊,無止盡地向周圍發散着冷氣。傾奇者在稻妻城來回跑動,一次又一次尋求幫助,但是他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天守閣的侍衛們告訴他,保護民衆安全,所以是天領奉行負責;
天領奉行告訴他,丹羽是雷電五傳的人,所以是社奉行負責;
社奉行告訴他,那項技術賺取的錢給了國家,所以是勘定奉行負責;
勘定奉行告訴他,保護民衆安全,所以是天領奉行負責。
最初,他覺得所有人說的都有道理。從白天跑到夜晚,從昨天跑到今天,那些官僚們不耐煩的臉色終于讓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想處理用一個個借口拖延着。
他們和島上沒有關系是會不願意處理的,傾奇者寬慰着自己,擦幹眼角的淚水便轉身去找雷電五傳。
但是,門口的侍衛拒絕了‘丹羽出事情了’這個理由,隻是一直問他‘你有沒有預約’,這次,傾奇者甚至沒能見到人。
他行屍走肉般來到了樹蔭下,坐着并将頭埋于膝蓋,一遍又一遍地譴責自己的無力。
傾奇者的願望在稻妻城被一步步摧毀,面對如此陌生的世界隻能默默流淚。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沒人願意幫助他們島,那些被他看作是丹羽的朋友,家人的人又為何不願意見他一面。隻學會了哭隻對會心疼他的人有用,如今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傾奇者緩了一下,再次來到了天守閣選擇出示身上的金飾。他本不想違背和桂木的約定,也不想拿出被抛棄的證明,但隻有這個辦法。
當他拿出金飾後,稻妻城對他的态度一下子變了,整個城市瞬間熱情了起來。
天守閣的護衛要帶他去休息,說他衣服濕哒哒的一定很不舒服;
三奉行紛紛來到客棧帶着賠罪禮,讓他先休息幾天,他們商量着處理;
雷電五傳也找上門來,說他們和丹羽是好兄弟,門口的侍衛不懂事怠慢了貴客。
女巫的話更讓傾奇者倍感荒謬:“這金飾是将軍大人所賜身份之證,将軍絕不會棄你而不顧,我亦會盡己所能,即刻派人相救。”
若他真的重要,雷電将軍大人就不會棄他于借景之館,也不會在他跪了一整夜後還不見他一面。若不是侍衛們看煩了讓他找天領奉行,如今怕不是還跪在天守閣。
傾奇者看着他們變臉,看着他們招待他,看着他們展示的拖延方法,無可救藥地惡厭這個地方。他拒絕了所有的邀請,并再也不相信稻妻城的所有人。
他又一次違背了和桂木的約定,自己一個人劃着破爛的小船回到了踏鞴砂。盡管那裡可能已經被火燒為灰燼什麼也沒有剩下,他還是走上了山路選擇回家。
畢竟,這并不是沒有可能,大家和以前一樣在門口等他,看到要哭的他後詢問怎麼了,在他哭了以後,大家會和以前一樣哄着他:“不哭,不哭。我們可沒養一隻小花貓。”
然後他會說着:“我才不是小花貓!”,繼續撒嬌,無憂無慮中慢慢長大。
這終究隻是一個幻想,傾奇者隻看到了被焚燒為廢墟的木屋和滿臉憂愁的埃舍爾。他掃了一眼他的房間,看來他所有在這的珍藏之物,風車,頭繩,花環...都不複存在,隻能顫抖地撫摸着手上手镯試圖平複此刻的心情。
埃舍爾面容很是抱歉,又萬分猶豫道:“終于...等到你回來了,長正大人殺了桂木以後一直卧病不起,隻能我來代替他。”
此話瞬間令傾奇者愣住,他木讷道:“殺了?桂木?”
“丹羽大人逃跑了,按照官職需要長正大人切腹自盡以此謝罪。哎,桂木為了頂罪,才...”
傾奇者踉跄了一下難以接受他們害了桂木這件事,他...再也不能見長正一面。
“丹羽在逃跑之前殺了他的随從,這個裝置是用那随從的心髒做的,可以吸收黑煙。但并沒有實驗過,可能會有緻命的危險。”
“你去山頂就知道了,丹羽和宮崎帶走了所有的家人,那些刀匠們。”
埃舍爾又說起傾奇者聽不懂的話了,他隻感覺這個人的嘴巴在上下移動,是在說話吧。那為何耳朵中傳來的卻是一片嗡嗡聲?
“啪!”傾奇者給了自己一巴掌,用疼痛讓自己清醒,強迫自己繼續聽下去。
“...村民們害怕面對你,不敢和你說這件事情,所以隻能外人的我來通知你了。”埃舍爾喋喋不休。
“其實你在村子裡早就暴露了,畢竟你既不會呼吸,也不會流汗。所以大家選擇了你...哎,我本來還想再等等有沒有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