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惡魔毫不知曉旅行者暗搓搓給出的評價,漫步地走在淨善宮的路上,除了身旁一直說個不停的漂浮物以外,也沒什麼不滿。
反倒不如說,有那麼幾分舒适。
握在手中的實在感與傳來的體溫,随風飄入鼻腔的淡淡苦澀,與笑吟吟注視他的視線。清晰地知道,此刻再也不是教令院那時,逼迫着自己撇開幻覺,夜以繼日地研究妄想能将一切覆滅。
随即升起的,是自我厭惡。
而對方好像過于敏銳地發現了他的煩躁,把那個漂浮物忽悠得去煩别人,食指伸到他的視野内,雷元素茲拉一下,浮現幾朵小巧的雷花。
好不容易成神了,在這做的事情卻是用火元素,炸出煙花。
誰會被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哄好?無聊。
流浪者凝視着國崩一眨一眨映入煙火的雙眸,一聲輕笑。
想想這麼多次無意義的循環反複中,會做出如此愚蠢至極的舉動,也就隻有這個人偶。
笨蛋。
他嘴角開合無聲地說出這兩字,擡起了黑帽靠近國崩,一同注視着煙火,悄無聲息地将十指相扣的手,往他那拉進。
...
這!也!太!粘!嗒!嗒!了!吧!
派蒙凝滞地眨了眨瞪大的雙眼,她食指指向流浪者和國崩,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他們...是不是有點...?”
旅行者順着食指方向看去,前方兩人還在緊緊貼着,她嘴角抽搐了下,撇開視野,語氣不帶一絲波瀾:“啊?什麼?”
“就是...他們的關系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派蒙小聲地試探。
旅行者斬釘截鐵:“是你的錯覺。”
派蒙猶豫地反駁:“但,但是...兄弟是會這麼親密嗎?”
“他們又不是兄弟。”
“嗯...?好像也是哦,又不是人類。”派蒙面容皺到了一塊,又張開,“但是!為什麼他們之前在森林裡親到一塊了?!”
旅行者目不斜視地盯着一側的花壇,随口棒讀:“...至冬的問候禮。”
“啊!又用這個理由騙我!你才來提瓦特大陸怎麼會知道至冬有什麼禮儀!”派蒙嘟着嘴,扭過頭埋怨道。
旅行者忽地卡了一下,大腦随即隐隐脹疼,沉默片刻,将手攤向艾爾海森作為回應,麻煩物被快速甩給另一個人,叽叽喳喳的詢問與平穩的解釋冒出。
“某些地區的人見面時的确會有親吻...”
啊,還真有。旅行者疲憊地感慨,視線挪到前方不知道又耍什麼壞心思,在那笑得一臉危險的兩人。
她歎了口氣,但那種吻法,傻子都看得出來有問——
水珠四面八方飄來,在短發少年的手中凝聚成球體,漸漸飄向頭頂,越聚越大覆蓋了下方的人,面容與視線被淡藍色的水光映滿。
突然,一襲風将其卷上高空,四分五裂如雨下墜,烈陽下浮出彩虹。
“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騙...”飄在半空的生物凝視着天空喃喃緻歉。
與此同時,腳步聲急促,闖到前面:“你怎麼會使用其他元素?!”
笑容同時勾起,兩雙藍紫色眼眸無辜地眨了眨,一左一右雙重聲道:“嗯?他們不是說了麼。”
“造神已經成功了。”
派蒙歡脫的慶祝聲,襯得淨善宮門前死寂得刺耳,‘叮’,‘叮’,水珠一滴一滴落到地面,旅行者的面容點點凝固。
國崩與流浪者輕笑了一聲,上前,推開了淨善宮的大門,轉身伸出手邀請,溫聲細語道:“進吧。”
如果說,愚人衆的最終目的隻有神之心。
如果說,他們摸棱兩可的舉止從頭到尾隻是為了迷惑他們。
如果說...
納西妲!
...
“這是我的眷屬。”兒童摸樣的少女指向了剛踏進辦公室,頭頂巨帽的兩名少年。
納西妲坐在了高處的辦公桌旁,沒有鮮血與殘骸,隻有射入的夕陽與鳥語花香,旅行者楞在了原地,機械地環顧四周。
迪希雅豎起了大拇指,大力稱贊道:“不虧是智慧之神!”
“...四百多年前就...”賽諾輕托下巴,點頭中滿是傾佩,“這就是智慧之神...”
旅行者頓時回神,大踏幾步,雙手搭上迪希雅的肩膀瘋狂搖晃:“為什麼不在原地等我們?!為什麼不留暗号!還以為你們出事了!”
“啊,這個,那個時候要商量事兒沒地方坐,就随便找了個位置。”迪希雅暈頭轉向中繼續答複,“而且那不是遇到麻煩才留嗎?現在多順利。”
“...暗...号?”派蒙困惑地看向旅行者,“遇到麻煩...?”
旅行者晃動迪希雅的手一滞,兩道視線灼燒着她的脊梁,她看向國崩和流浪者,尬笑了兩聲。
派蒙更加不知所雲,迷茫道:“那時不是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點了個頭就分開了嗎?”
“過來。”遠處聲音傳來,流浪者招了招手,派蒙順從地飛來,國崩示意她攤開雙手,馬上出現了一大包罐裝零食,她滿臉驚喜,随之,一左一右在她耳邊訴說。
派蒙一邊吃一邊點頭,轉身最後咀嚼了一下,鄙夷地瞥過去:“你們真是壞心眼!”
暗地裡算計他們,讓他們自曝又玩弄兩派的人是大好人,而為了解救納西達,殚精竭慮的他們是壞心眼。
全場沉默。
“我可不是為了這罐吃的才聲張正義!這是人應有的責任!”派蒙搖頭晃腦着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