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燈籠挂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吆喝聲此起彼伏,璃月即将來臨的海燈節,比以往還要熱鬧。
穿插在烏泱泱人群中的邊緣角落,散落一襲長發的身影與另一道紮着馬尾的影子相鄰站在攤販旁,右側的人影面容真摯笑着先開了口,将持着的玉石發簪放在對方面前,似有似無交流了一些什麼。
眉梢毫無起伏的身影不知為何又或是被惹到,神色看不出是不悅,還是不爽,僅對被擺在眼前物件不做喜好地評價,目光也從幾句話後便揮手告别,快步離去的對方身上移開。
突地,前方一道聲音。“這位貴客,不滿意那邊的商品的話,不如再看看這邊。”
黑衣少年停下了一絲不苟整理衣服褶皺的舉動,下意識擡眼看去。商販貼臉笑着搓了搓手,火熱推銷:“不管是自己用,還是送人,都特别适合!”
“不必。”對面落下兩個字,商販笑臉迎上語氣更加熱情,将吊墜之類的物品擺在了對方面前:“你看!這個紅色的就很适合剛才你那朋友!”
“而且好不容易來璃月海燈節一趟,回禮啊什麼的,或者送給家裡人讓她們也開心開心,你說是不是?”
“讓她們開心了是件好事哦,當特産送說不定這個過年就不念叨你了,還能留作紀念,送給喜歡的人,賠禮道歉,好處多得...”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起了效果,但不虧為全提瓦特大陸最繁華被稱為貿易之都的國度,璃月。
黑衣少年腳步停頓了下,回到了原位。他凝望了幾秒攤位上的東西,陷入了半晌的思緒。
一聲無可奈何的點頭歎氣,他終于一一示意購入攤位上的商品,商販臉上的喜氣洋洋難以掩蓋,落下一句句承諾,‘贈品’,‘童叟無欺’,‘岩王爺甄選’...
“岩王爺...?”攤位前的身影蹙眉疑問,對面的商人洋洋得意地回複,“那是!幾百年前岩王爺微服私行,買的是我祖上的玉石!”
他餘光掃到了坐在拐角說書處,一身黑金長袍正放下茶水的身影,下一秒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着客人介紹道:“如果貴客您好奇岩王爺的事迹,鐘離先生知識淵博,對此無所不知。”
一道融入空氣低沉的笑音。容貌俊美的青年沉穩而内斂地一步步走進,眉梢舒緩地說:“石當家謬贊了,不過是略知一二罷了。”
他微微颔首與不遠處看過來的黑衣少年打了個招呼,語氣溫和:“小友,記得拿走往生堂擱置已久的...”
戛然而止,蓦地了無聲音。
黑衣少年面無表情地擡頭凝望着莫名接近他,身份不明的男人。
青年視線不動聲色地從對方紮好的高馬尾移走,面色流露歉意:“屬實抱歉,這次又認錯了契約的對象。”
“他和你長得很像,平時會更加愛笑一點,喜歡披着頭發。”
“...所以?”
半晌,氣氛死寂。雙方僵滞在攤位前,沒有任何可以接下去的話題。
“哎——!”商販大喊了一聲,拍手大聲地吸引了雙方注意力,“鐘離先生,這麼形容哪有人知道您要找誰。具體的名字呢?有畫像嗎?還有什麼獨特的特點?”
青年一怔,輕托了下巴明顯是被問到了。他眉梢微皺,自問自答地低語,“嗯...大概?感覺上...是紅色?”
雲裡霧裡的答案,商販不由腦殼泛疼,而前面兩個人卻仿佛能溝通的樣子,黑衣少年點頭給出承諾,和對方确定後便讓當事人來找他,以及另一方的青年給出緻謝。
雙方背影漸漸走遠,隐隐約約傳來的閑聊裡,“但是,我不覺得他和我長得像。”
“主觀闡述,你們應該會被大多數人認為一緻。”
“哦?人類?我的确無法理解他們的評判标準...”
寒風一陣,正值時節地吹過。
愣在原地的商販搓了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思緒飄散到不久前。若對方真的和鐘離先生要找的人有關系的話,而他也見過的話...
那麼,是剛才先走的那個人嗎?
但是,他們像嗎?
...
太陽東邊升起西邊而落,夕陽染出的紅越來越濃郁,戲曲的聲音蕩氣回腸,餘音萦繞于鱗次栉比火紅的樓閣。
“...的确,璃月的戲曲...”膚淺地幾句掩過了話題,清脆的一聲輕響,杯子被擱置在了玻璃桌上。
黑色身影語氣有條不紊地稱述:“岩王帝君遇害,愚人衆幹擾入侵,人與仙共同抵禦海底魔神...短短一年間發生。”
“而七國之首的至冬最終卻讓步了這神隕之地,背後是隐藏着‘神隕’的内情還是另有一番深謀遠慮?”
他語氣沒有波瀾,視線落在一側的成年男子身上:“鐘離先生。”
“嗯,這委實是一個新穎有趣的角度。”背脊挺直的成年男子雙手端起了茶,抿了一口,“人具千面,事呈百态。”
“那時幸有異鄉小友相助,沒釀成大患。”他晃蕩着茶水漫不經心地說,“亦可稱之為巧合,也是那時恰逢迷路又沒帶摩拉的他途徑望舒客棧,一番相談後,我倒剛好有幾罐上好的鐵觀音可以贈于他。”
“盛情難卻之下與之共餐,到頭來卻因這事而耽擱。”
“既然他沒有找上門來,鐘離先生不必多慮。”黑衣少年雙眸暗了下,轉而回歸平常道,“不過,在我的印象裡,符合鐘離先生描述的人并不會在璃月迷路,也不會忘記帶上摩拉。”
他繼續将話題移回先前:“鐘離先生口中的異鄉人,倒也曾提過與稻妻如出一轍被奪走的璃月——”
‘神之心’三個字頓了下還沒說出口,俊美成年男子笑而不語,指出道,“據他所言,應是被一大早就喝得醉醺醺,渾身綠色的家夥指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