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此時太陽尚溫,日光從窗外照進來,耀得齊風禾眯了眯眼。
如同她猜想的那樣,溪果然不錯。她随意指的草藥中,十棵她能答出九棵的作用。
這是在無人教導下自己摸索出來的,她覺得,她可能遇到了天才。
太陽有些耀眼,齊風禾抓着一把草藥擋了一下,尚未滿十四周歲的小女娘答不出最後一個問題,緊張得身子有些顫抖。
“無需緊張,你做得很好。”
齊風禾溫和地笑笑,溪低着頭,看不見她的神色,但溫和平緩的聲音安撫了她緊張的情緒,緊繃的面色肉眼可見地松弛下來。
“此物名防風,可止痙。”
她看着不敢擡頭的溪,朝她道:“擡頭看姎,姎是你的老師,沒有什麼不能看的。”
瘦弱的溪聽到她的話,小心翼翼地擡頭。
笑得溫和的年輕女娘一下子撞入了她的眸中,讓她不自覺地恍惚了下。
她懷中抱着各式各樣的草藥,有溪認識的,也有不認識,她随意地挑出其中一株,遞予她。
“此物名羌活,可止痛,你仔細看看。”
瞧着平易近人的郡主笑着對她說道,她彎着眼,好似在鼓勵她,溪提起的心有片刻放松了下來。
她小心接過,仔細又謹慎地瞧着,輕輕捏拿轉動,生怕把草藥弄壞了。
“能記住它的樣子嗎?”
溪小心地點點頭。
見此,齊風禾又拿出了另一株:“藁本,也可止痛。”
溪接過,瞧了幾眼,又點點頭。
齊風禾:“辛夷,通鼻竅。”
溪看看,又點頭。
一連講了二十來株,溪都是瞧了兩眼,便點頭,這下,齊風禾都有些驚訝了。
“你真的記住了?”
溪的表情有些僵硬,但還是堅定地點頭。
齊風禾将所有草藥都混在一起,讓溪去挑。
“你把我講過的草藥都挑出來,并複述一遍它們的功效。”
溪聽了後,輕輕地在草藥堆裡翻找,一一找出。
“這是羌活,止痛。”
“這是藁本……”
“白芷……”
……溪果真能将它們都找了出來,并且功效複述得完全正确,沒有錯漏。
齊風禾面上不顯,心中驚訝。
是過目不忘嗎?
她又随意地挑出一根藥草,這次,她不僅簡單地隻說其中一個功效,将它的藥性、特點、應用都講了一遍,讓溪複述出來。
一字不差。
她又挑了幾株,一口氣講完,沒給溪思考的時間,然後挑其中一個點來問她。
果不其然,她都能正确答上。
齊風禾贊歎:“溪天資聰穎,天生便是學醫的料。”
齊風禾上輩子背生背死,才能勉勉強強拿下滿分,她不止一次祈禱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如今,竟是讓她遇到了。
不過,反正她也不用考試了,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也行。
她看看眼前這個有些緊張的小女娘,微微一笑。
現在,輪到她考别人了。
齊風禾笑得和藹,像背書一樣将自己知道的知識一股腦地傾倒給她。
直至日漸西下,也快到匠人收工的時候了,齊風禾方才停下。
“今天先到這吧,明天再來。”
她将幾個肉餅塞到溪的手裡,告訴她可以回去了。
小女娘怯怯地瞧着她,小心提着繩子。
“老師。”
她輕輕喚了聲。
“這個送給您。”
溪從懷裡拿出今早摘的花朵,一天時間過去,就算她小心包好,花也有點蔫了。
齊風禾愣了一下,過片刻,才微笑着接過。
“是禮物嗎?姎很喜歡,謝謝溪。”
她溫和的聲音安撫有些不安的小女娘,讓她露出一個報羞的笑來。
“回去吧,天要黑了。”
溪和她道别,有些面紅地抱着肉餅從門口出去。
溪走後,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齊風禾撥弄着不太新鮮的花朵,認出這也是一味草藥。
這是她第一次當老師,也是第一次收到學生的禮物。她瞧了下窗外,見屋外有一小池,便拿一瓶子到外邊舀了水,将有些蔫了的花插進瓶裡。
“這花開得極好。”
她瞧着池邊的花,手裡卻摸着溪送的藥花。
藥花剛剛放進水裡,還不能馬上充盈起來,但池邊的花卻是開得明豔,她采了幾朵,拿在手裡。
齊風禾走時,發現采的花有點多,單手拿不過來,而另一隻手又拿着花瓶,也抽不開,便将鮮采的花束塞到溫王懷裡。
“王可不可以幫姎拿一下?”
她嘴上詢問着,實際上溫王早已将花束抱在了懷裡,他瞧着裝模作樣的齊風禾,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