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翌日,雞叫第三遍的時候虞薇念才睜開惺忪的眼。
這還是她自穿越以來第一次睡的這般安穩。
打着哈欠伸着懶腰,不情不願的爬出被窩,就聞到不遠處的大鍋裡飄出米香。
一扭頭,正瞧見李氏握着大鐵勺子攪拌着鍋中小米粥,溫和的笑着:“阿念醒了?去,洗把臉一會兒吃早飯了!”
虞薇念甕聲甕氣的應了聲,才打量起四周來。除了熬粥的李氏和幾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其他人在清理着破房子裡的碎石,另有些人則不見人影。
虞薇念從桶裡舀了水,邊洗漱邊問着:“娘,小北呢?”
“天剛亮時秦村長就就過來了,帶着小北跟惟安他們上山砍樹去了,說是要給咱們搭個棚子先住着,總好過這破房子,都沒個屋頂。”
虞薇念擰着巾子,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早飯将将做好,上山砍樹的人也拖着樹枝回來。秦村長指了一塊空地,跟謝惟安比劃着。
虞薇念隔的遠,聽不清他們在說着什麼,不過她猜,估摸着是要在那塊空地蓋棚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吃過早飯謝惟安就帶着漢子們在那塊空地搭起了棚子。
且說昨兒個夜裡虞薇念有提議大家合力蓋房子的事,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
同意的人家一商量,就連暫住的棚子都搭在了一起。
而那些不同意的,則自己上山去砍了樹,尋了空地搭起了獨立的棚子。
這邊棚子還未搭好,那邊村子裡又來了衙役。那衙役,正是昨日送虞薇念一行人過來的姚衙役。
姚衙役知道這群人做主的虞小娘子,一到西家屯便尋了虞薇念,将人帶到了村口的牛車旁。
待看清牛車上擺放的物件,虞薇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道這可真是犯起了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先前她還在想着,若是要蓋房子,倒是可以自己做些土坯,正愁着沒個趁手的工具來挖土,姚衙役就送來了一牛車的農具。
“這……這……這是……”看着牛車上擺放着鋤頭跟鐵鍬,一向穩重的虞薇念激動不已,就連問話都起了結巴。
“韓縣令念着你們剛落腳此地,西家屯又沒什麼人家,怕你們開不了荒蓋不了房,便自掏腰包讓徐師爺買些農具送與你們。”
姚衙役邊解釋着,邊喊人來幫忙卸着農具:“我跟徐師爺跑了好幾個鐵匠鋪子,才買到的這些!另外,徐師爺讓你們快些選屋基。選好了都記下來,再派個人跟秦村長去趟縣裡做個登記,大人好給你們辦戶籍文書。”
“承蒙韓大人惦念,也麻煩姚小哥你特地為此跑一趟。另外,勞您回去給徐師爺回個話,就說我們今日便去選了屋基做統計,待到明後日的便衙門登記!”虞薇念一個勁的道着謝,隻恨此刻兜裡沒幾個銅闆,不然高低得抓上一把,給姚衙役買酒喝。
“倒也不急在一時,你們先忙着手頭的事要緊。成,你們忙着,我還得趕着回去複命。”
“姚小哥,您稍等等,我有些事情與你說。”
隻見虞薇念附到那衙役的耳邊,低聲細語,說的什麼卻是無人知曉。
聽虞薇念說完,那衙役點着頭,一副明了的模樣,而後趕了牛車出了西家屯。
送走了姚衙役,衆人立馬圍了過來,看着地上的鋤頭鐵鍬,紛紛念叨起了韓縣令的好。
想起剛剛姚衙役說起戶籍的事,衆人又開始琢磨起挑選屋基。
西家屯算不上大村,村内的房屋隻有四五十戶。住家的外圍是一片莊稼地,因常年無人耕種,莊稼地早就雜草叢生,成了無主的荒地。
“惟安,你選間大點的屋子,到時候多蓋間房,我住!”
謝惟安點着頭,對徐四要與他同住的事并不驚訝,也不反對。
昨兒個夜裡徐四就跟他提過,說是他孤家寡人一個,若是自住一棟屋子冷清的很。
又說這一路走來,他早就拿謝惟安當作了弟弟,不如選個大點的宅基地,多蓋一間屋子搭夥兒過得了。
聽到徐四要跟謝惟安搭夥兒,張天成也擠了過來:“謝大哥,你都蓋了四哥的屋,不如給我也蓋一間吧!我……我五谷不分,這要讓我一個人過,我怕是……怕是過不明白日子。”
“噗……哈哈哈。”
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打趣道:“天成說得也對,他連野草跟禾苗都分不清,這以後要真讓他一個人過,怕是得餓死!”
“分不清可以學着分,誰天生就會種莊稼不成?這要是都跟謝兄弟一起住,日後娶媳婦了住哪?難道到時候再重新蓋房子?”年長的倒是不認同此等做法。
沒有血脈親緣的,長年累月的住在一起像什麼話,特别是還未成家,日後還要娶親生子的。
一直不曾說話的謝惟安此時站了出來:“胡大爺莫要擔心,昨夜四哥與王二便跟我說過,會選了宅基地去縣衙登記,日後他們要是娶妻,便搬出去再蓋了房子。眼下我們湊合着一起過,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