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幹朝天椒能吃上半年,這麼一算,五十文一斤的價格确實不算貴。
婦人還在心中盤算,虞薇念趁熱打鐵:“若是覺得一斤多了,一兩二兩的我們也是賣的。”
“不過……”虞薇念話鋒一轉“家中就這些朝天椒,我今日全部帶來了。若是錯過了,可就得等到明年這時候才有得買了。”
一聽朝天椒就那布袋子,婦人一咬牙:“大妹子,給我稱上一斤!”
“給我也稱個半斤,我娘家爹喜歡吃辣。”
“大妹子,給我來三斤,回頭給幾家親戚都分一些。”
“我也要,我也要!”
小小的攤位前圍滿了人,個個都伸長了手。
隔壁攤位上的謝惟安見狀擠開人群,站到虞薇念旁邊,二話不說就拿過虞薇念手中的秤開始幫人稱辣椒。
虞薇念先是一愣,待回過神來,朝着謝惟安笑了笑,轉身去收錢。
都說關外苦寒,但就本地的土著們而言,比關内很多地方的莊稼戶都寬裕。
一來關外地廣,土地肥沃,隻要不是災年,莊稼地裡頭都能大豐收。二來遼安縣的賦稅輕,莊稼戶們不止能填飽肚子,閑暇時還能采些山貨換些銀錢。
雖說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偶爾花些錢慰籍一下五髒六腑的,他們倒也舍得。
但就如虞薇念說得那般,幹朝天椒不打秤,又是調味品不能當糧食。買的人雖多,分量卻是不多。
一通忙活下來,布袋子裡的朝天椒還剩下一小半。
不過虞薇念并不着急。
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朝天椒新奇,味道也确實好。那些買了的人難免會與人說起,到時候那些沒趕上早市的人自會過來購買。
虞薇念剛準備坐下歇歇,等待下一波顧客,就見一位老者到了跟前:“小娘子,這可是朝天椒?”
虞薇念點點頭,正要講解朝天椒的好處,就聽那老者道:“袋子裡的這些我都要了,小娘子過秤吧!”
“您……您都要了?”
“嗯,都要了!不瞞小娘子,我是禦味樓的掌櫃。剛剛我們酒樓的夥計從你這買了一斤辣椒,我嘗了嘗,正适合我們酒樓的菜式。”
聞言虞薇念心中一喜,也不再多做打聽,拿起秤杆子就開始稱重。
“一共二十七四兩。”虞薇念說着,将勾着布袋子的秤往老者眼前移了移。
“這袋子估摸也有個二兩重,我直接給您抹個零頭,算二十七斤!”
“小娘子敞亮人,老頭子我啊還占了個便宜。”老掌櫃笑着,捋了捋胡須。
“五十文一斤,二十七斤就是一千三百五十文,您看可對。”
剛掏出小算盤的老掌櫃手上一頓,而後撥起算盤珠子。一翻撥算後大笑道:“小娘子不光敞亮,竟還這般精通術算,倒叫老頭子我開了眼。”
“小打小鬧罷了,倒不值得誇贊!”
“好,好!”老掌櫃連說了兩個好字,“有如此才能卻不驕不躁,小娘子也非尋常人。日後若是想要賣的山貨,隻管去禦味樓尋了我。”
此話是老掌櫃的真心話。他雖不知此女日後是否有大作為,但就性子而言是值得結交的。再者朝天椒出自她之手,他也需要長期收購她的朝天椒,不如賣她個順水人情。
虞薇念也沒想到還有此等意外之喜,連連謝到:“那我便先在此謝過掌櫃的了。”
六十三斤朝天椒,八十斤的榛蘑,加上十來斤的榛子統共賣了四兩銀子。其中朝天椒占了大頭。
剛過辰時,西家屯村民們帶來的東西都賣了個精光,便趁着空去城中買要用的東西。
聽到虞薇念要去布莊,徐四一拍腦門:“哎喲,這地兒冬日冷,沒有厚實的襖子可不行。不過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可不會裁做衣裳的活兒,看來隻能去成衣鋪子裡買上一身。”
“惟安,走,咱們去成衣鋪子。”
謝惟安将空了的擔子挑到肩上,沒回徐四的話,倒是問起來虞薇念:“阿念,買完了布匹棉花,你可有别的物件要買?”
“倒是沒有太多東西要買,買了布匹棉花,再買上幾個大缸。地裡大白菜種得多,趕明兒做些酸菜冬日裡來吃。”
謝惟安點點頭,回身對徐四道:“四哥,襖子咱們今天先不買了。等明日帶上辰甯他們一道來城裡,再去買。你我都不知道他們身量尺寸,買回去未必合身。”
“成,聽你的。”徐四揚着嘴角,瞟了虞薇念一眼,又在謝惟安身上上下打量。
那眼神,意味深長。
隻是那二人腦中想着事,對這些皆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