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被打了一巴掌,徐嬌嬌自覺得顔面盡失。
她知道,她錯了。
錯在昨日同牛文說話時沒左顧右盼提防着些,叫秦琴将她的話聽了去。錯在今日生了好奇心,非要來看這熱鬧,好巧不巧的叫秦琴逮了個正着。
還有這個寡婦,竟然當衆打她。
想到此,徐嬌嬌擡頭,陰狠得盯着虞薇念,一口銀牙快要咬碎。
虞薇念快要被氣笑了。
明明是徐嬌嬌先造她的黃謠,怎麼這會兒倒像個受害者這般盯着她。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剝了。
“你覺得……我是個好人?還是說,我看起來像個軟柿子?”虞薇念擡首低眉,冷笑着問道。
徐嬌嬌并未接話,盯着虞薇念的眼神又惡毒了幾分。
倒是愛女心切的王紅梅低聲求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阿念,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與她計較。等回去了,我定會好好說她。”
“呵,若她是個六七歲的孩童,我自是不會與她計較。紅梅嫂子,我要是沒記錯,嬌嬌今年都十七了吧。這都嫁人的年紀了,還這般分不清是非好賴,做出這等事來。也是說我心善,隻打了她一巴掌。要是換作别個,怕是早就撕爛了她的嘴!”
“是是是,這事兒是嬌嬌的不是。是我這個當娘的沒教好,才讓她做出這等事來。阿念向來心善,不如讓我将嬌嬌領回家去,我定會好好訓她。”王紅梅颌着首,低聲下氣的懇求着。
尖酸刻薄慣了的王紅梅,為了閨女,盡是将姿态放得極低,隻差沒跪下來磕頭。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望着花一樣兒的徐嬌嬌,虞薇念擰着眉,輕歎了一聲。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性子。雖不主動惹事,但若是有人欺負到她頭上,她定是要雙倍還回去的。許是穿越過來久了,已經融入進了這個封建社會,凡事都會顧慮着些。
就比如徐嬌嬌,若是太過讓她難堪讓其名聲受損,日後怕是找不到婆家。
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今謠言破了,人也打了,就當作是出了氣了。
“罷了,紅梅嫂子将人領回去吧。”虞薇念無力的擺手,領着李氏跟虞喬北回家。
得了話,王紅梅如臨大赦,拽着徐嬌嬌快步往家走。路上還不忘數落徐嬌嬌,“姓虞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那是提過刀沾過血背着人命的煞星!你惹誰不好,偏要去惹她?”
原本一臉不服氣,覺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徐嬌嬌,這會兒想起遇山匪的那一夜,突然覺得脊背發涼。
她倒是忘了,那個瞧着柔弱的小娘子,可是殺過人的。
見女兒面色蒼白,王紅梅恨鐵不成鋼,沒好氣的道:“現在知道怕了?”
“不說她殺過人,就憑她與縣衙師爺能說上話這點,你也惹不得她!你不記得王跛子是怎麼被趕出村的?你喜歡謝家小子,有得是辦法成事,偏偏你不肯動腦子,要拿虞小娘子作筏子。這下好了,事沒成,自己還落個沒臉。”
“娘……我……我就是氣不過!她一個嫁過人的寡婦有什麼好?謝惟安見天兒的圍着她轉,憑什麼!”
“甭管憑什麼,咱如今不是在離陽。真鬧起來,整個四家屯沒人會向着咱娘倆兒。至于謝家小子,今日這事一鬧,怕是再無結姻親的機會。嬌嬌,聽娘一句勸。這天底下的好男兒多的是,娘定會幫你尋門好親事,你可莫要再去招惹他們。”
王紅梅說得語重心長,徐嬌嬌卻是半點也聽不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就比不上一個寡婦。
而她口中的那個寡婦,像個沒事人一樣,正悠哉的哼着小曲兒朝家走去。
倒是李氏被氣得不輕,一路上喋喋不休,“女子的名聲最是要緊。那徐家嬌嬌今日潑你髒水,日後傳到别的村,要怎麼嫁人?”
“大不了不嫁人呗。”
“說得這是什麼渾話!若是沒鬧災,你不嫁也就罷了,我沈家自是養得起的。可如今在這東北,咱人生地不熟的,又沒個傍身的身家。若不尋個夫家依靠,日子定是艱難。”
“阿念,不是娘要将你往外推。娘……娘……隻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以慰你爹娘在天之靈,也算是……”
“都怪徐家嬌嬌,若不是你攔着,我定要撕爛她的嘴!”
“娘,您莫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至于嫁不嫁人的事,咱以後再說。”虞薇念說罷,挽過李氏的胳膊,親昵的撒嬌:“今兒個受了委屈,晚上可得吃點好的犒勞犒勞。走,我們回家做好吃的去。”
“你喲……”罷了,阿念是個有主意的,她也不好逼緊了她。
哄好了李氏,身後還有個臉紅脖子粗的虞喬北。虞薇念回頭,笑到:“咱們小北長大了,會護着姐姐了。今兒個你立了大功,晚上給你蒸臘排骨吃。還有辰甯,今晚留在我家吃飯。”
“謝謝阿念姐!”謝辰甯咧着嘴,頓時覺得胳膊不疼了。
與謝辰甯并肩走着的俞喬北并未作聲,一張臉卻是漲的通紅。他既欣喜又覺着委屈,欣喜的是如今的他算是個男子漢,是可以護着阿姐的男子漢。委屈的是,他還不夠強大,今日讓阿姐受了委屈。